Chapter 39 你就是我的愿望
《你的将来我奉陪到底》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十二月末，天气变得更冷。
南方的冬天，气温降得很快，又没有暖气，整间教室变成了自然的冰冻室。
坐在窗户边的同学不小心打开窗户丢个东西，让冷风灌入时，就会招来一阵嚎啕大骂。
简锦豪特别怕冷。
别的男生只要一件长袖加校服外套就可以熬过整个冬天，而他总爱在里面套件毛衣，还喜欢带着毛绒绒的线帽，缩成一团趴在课桌上，就跟毛毛一样软绵绵的。
与他相反，言如初总能十年如一日地将学业为重，不管再冷，只要一杯温水，就能让她坚持不困不乏地啃书。
自从进了一中，她的成绩总能保持在年段第一的位置上，坚决不掉下来。
其实，没有人比时光念更知道，言如初要保住那个位置有多难。所以，她总会陪着言如初，风雨无阻。
当然，还有简锦豪。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等来了一个特别的日期。
1月2日，是黎泽熙的生日。
元旦时期，放假时间本是一天。但因1月1日是周四，所以学校将周末的放假提前，总得放假三天，4日是周天，开始恢复上课。
他的生日恰好在假期中间，时光念答应了周三当晚就会回家，和往常一样简爸爸会来接他们。
因此，时光念逃掉了周二的晚自习，跑去昕大给黎泽熙送礼物。
刚来一种上学那会儿，她跟着同学一起逛过昕大。但昕大真的太大了，还分别有东西南北四个分院。
她从东门进去，没走一会儿就彻底迷了路。好不容易问了路，找到了医学系的宿舍楼下，却打不通黎泽熙的电话。
坐在宿舍楼下的石凳子上，她握着手里的礼物袋子，懊恼地垂下头。
本来听他说过最近有个研究课题，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就想着跑过来给他个惊喜，没想他竟然不在宿舍。
石凳子旁边的木棉树徐徐飘落下白色的棉絮，她伸手接住了一团棉花，缠在手指在玩着。
时针走过九点时，她又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还在想着，是不是该回去了。
要回去晚了，就没有公交车了。而且宿舍十一点就会关门，晚了就回不了宿舍了。
然后，耳朵里就响起了一个名字的声音。
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人群，走在中间的那个穿着黑色尼大衣的人，便是他。
他身旁的一个男同学还在叫着他，“黎泽熙！你要不要和我们去？这么冷的天，泡温泉最舒服了。”
黎泽熙站在原地，望着远处那个穿着米色毛线外衣的女孩。
可能是天冷的缘故，她头顶上还带着白色绒线帽，有两个毛球垂落下来，很是可爱。
他暂时抽回视线，对同宿舍的朋友说，“不了。我和女朋友有约。”
周围的几个人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靠！”
“好你个黎泽熙。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挥了挥手，兀自朝着坐在石凳子上的时光念走了过去。
脚步还是不慌不忙，但只有他知道，他有多么着急，迈出的步伐也在加大。
走到她跟前，看清她冻得脸都红了，皱着眉问：“等很久了？”
她站起身，举手将装着礼物的小袋子递到他跟前，“本来想给你送礼物的。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抱歉地对她说，“今天有节人体解剖课，手机调成无声，没听到。”
他说着，边去接她手里的礼物袋。
那一刻，两人指尖触碰在一起。他一下子就感觉到她冰凉的温度。
再次皱眉，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轻轻搓了搓，“也不知道找个温暖的地方等。”
他低头，看到袋子里有灰色的毛线。随手撤出来，发现是一条围巾，直接就往她脖颈缠绕上去。
她“呃”了声，提醒他，“这是送你的礼物。”
他面色依旧，“既然送了我，那它就是我的。暂时借给你。”
为她将围巾围好，他用手背随意碰了她的脸颊，发现比想象中还暖和。
难道不是冻红的？
只一秒，就懂了。
傻丫头肯定听到他刚刚和别人说的话了。他对别人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害羞了。
他从来没问过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想，他需要等。等到她长大了，能为自己做决定时，他再去抓住她。却没想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将她定位在那个身份里了。
看着她羞红了的脸颊，他心情忽然非常愉悦。双手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滑落，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她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拽，往前迈了一步，靠近他。
仰着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感觉到他握着她的双手，放进了他的上衣衣兜里。
一颗心，砰砰砰地响着。
他在衣兜里，轻轻地揉着她的手，呼出热气，问她，“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慌忙垂下头，再不敢看他那闪烁着光点的眼睛。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这时，早已经走到宿舍门口的他的同学们，回头看着他们的方向，发出夸张的声音，“哇哇哇！”
她慌了，想将手抽出，却被他拽得更紧。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乖一点。就这样待一会儿。”
几乎等到她的双手有了炙热的温度，他才将她的左手抽出来，松开，伸手抓起刚刚放在石桌子上的那个空的礼物袋子。
“带你去吃点热的。”
然后，就着还握住她一只手的状态，拉着她往昕大西门的方向走去。
走出西门后，有一条很长的美食街。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小吃。冬天里，去喝上一碗热粥也不错。
她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边。偶尔侧过脸去偷看他，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那被揣在他兜里的右手。
手指微微一弯曲，就可以摸到他嫩滑的手背。她觉得不好意思，只尴尬地伸直了手指。
下一秒，他的手微微松开，抓着她的手指，用自己的与她的十指交握在一起。
十指紧扣。
同时，嘴角扬起了喜悦的弧度。
——你一定不知道，那个冬天里，温暖我的不是那条你送的围巾，也不是那晚和你一起吃的粥，而是与你十指紧扣时，从你手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么温暖。
黎泽熙带她去的是一家粥店。
一大碗的百合粥，清香甜美。他拿了小碗，为她打满，放在她前面，将勺子递给她，“快吃。”
她点点头，接过汤勺，舀了一勺，含在嘴里，满腔温热的感觉，直接蔓延到到心脏的地方。
他就坐在她对面，见她笑嘻嘻地喝着粥，才端起自己的碗，也跟着吃起来。
“我生日还没到，怎么提前送我礼物？”他问。
她顿了下，“你生日那天放假，明天我就回家了。所以，只能先给你了。”
“那你不能给我过生日？”问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惊诧。
以前，韩晓晨会在生日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他的生日庆祝会，甚至将这当做一个重大的节日来举办。
自从她离世后，他就不关心生日的事情，因为这一天会让他想到妈妈。
她咬着汤勺，瞪着大眼睛看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这是在抱怨吗？
“粥好喝吗？”他第一次转移话题转移地这么明显、这么蹩脚。
她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地喝粥。
等她喝完一碗粥后，他随即伸手拿起她的碗，帮她又舀满。将碗搁在她跟前时，他佯装无意地说了声，“下次得补回来。”
她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这次不能，下次一定要陪他过生日。
随即，又点了点头。
他的心情也瞬间恢复，面色欣喜地吃完了一大碗粥。
他送她回去的时候，走过中山公园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先等一下。”
他站在四岔路口，疑惑地看她小布跑向马路对面。再仔细一看店的牌匾，是一家蛋糕店。
原来。
时光念推开玻璃门后，直接朝着柜台跑去，对着店员问，“你好，请问有起司蛋糕吗？马上就要的。”
“有的。请问你是几个人吃？”
“两个人。”
她回头，通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站在满路对面往这边张望的黎泽熙。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尼龙长大衣，搭配黑色裤子，和白色的板鞋。修长的身姿，在霓虹灯的街头，显得那么孤寂。
她用身上所有的钱，给他买了一个他最喜欢的起司蛋糕。
之前只是简单地想把熬了很多个夜晚完成的围巾送给他，可是当他说到自己不能陪他过生日时，她明显看到了他脸上的失落。
所以，在看到蛋糕店时，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跑了进来。
怀抱着蛋糕，她朝他奔跑了过去。
眼睛里只看得到站在马路对面的他，所以几乎没有观察路况，就直接横穿了马路。
等听到急促的刹车声，她才慌乱地停了下来，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车头。
然后，她被快步冲上来的黎泽熙，揽着肩膀，拉入怀中。几乎是将她拎着，走到路边的。
将她放下后，他第一时间揉了揉她的头，温和说道：“没事了。”
她有点吓坏了，却还是紧紧抱着那个蛋糕。听到他的话，只疑惑抬头，呆呆看着他。
“刚刚没听到我叫你？不是让你注意看车了吗？”
她只想着快点回到他身边，也没注意。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完全一副懵了的样子。
见她那呆滞的神情，他反而笑了，举手将她的头发都揉乱，嗔怪了句，“笨丫头。”
随后，从她怀里接过那蛋糕，“给我的？”
她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指了指那蛋糕。
“小了点噢……我只有这么多钱，只能买小的。不过我有让店里的人帮我拿很多蜡烛。可以点蜡烛，许愿！”
许愿？
在韩晓晨离开之前，他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妈妈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那之后，他就没再许过愿了。
许愿了，愿望就会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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