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戏上演

一夜未眠，颜雪钰一直到晨时朝阳初升才稍有困意，索性自个儿起来梳洗更衣了。竹儿倒是睡得安稳，许是白日里卖米劳累了。

        昨日竹儿在她右眼眼角伤疤处那牡丹莲花，仍是诱人的秀丽，栩栩如生，仿若开在了她脸上。牡丹花儿绽放似火，莲花儿亭亭玉立。

        魏飞鸿昨日便卖完了运来的四车米，留了些许银两权当这几日伙食钱，将剩余银两连同那锭黄金一起，让四个侍卫中领头的那个连夜送去蔡家米厂，并要他护送蔡家米长再运米来。

        领头的那个侍卫名叫姜旭，正是江南芜蘅人。他这次回来很想去看看家人，却不料芜蘅至今仍然是水倒灌石地蹦，不禁悲从中来。

        他怕是连爹娘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现在他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倒也是不得不效忠于皇帝度日了。

        皇帝待他们御前侍卫也是极好的，这个皇帝不暴戾，爱民如子，只可惜了朝野上下受李丞相控制，贪赃枉法，百姓哀嚎不已却难知晓。

        李丞相权利滔天，位高权重却又惹不得。当初魏飞鸿能复国，李丞相功不可没。可以说，朝堂之上没有李丞相，朝堂之外没有安定大将军，就没有魏飞鸿今天，甚至就没有魏国。

        安定大将军倒还好，远在边疆坚守，可李丞相祸乱朝政，专权蛮横。尽管以前不是这样的，但现在却……

        唉，所以他魏飞鸿再怎么明君，也无法做得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了，因为耳目被塞。姜旭在渡江的船上暗暗想着。

        “什么人……唔！”姜旭感受到了一股疾风，正欲拔刀，被人捂住了嘴。

        那人见姜旭挣扎不已，力气很大，他反手朝姜旭脖颈处砸去，姜旭便晕了，一动也不动。

        这边颜雪钰魏飞鸿二人去体察民情，四处打听有关劫赈灾银一事。

        二人来到了集市，见不远处一家大酒楼门前围着一群人。二人跻身过去，客气跟前面的人说借过，便都为二人让路。

        原来是卖奴的。许多官奴女子都被用绳索绑起了手脚，容貌各异。有的有些姿色，有的倒是平庸。

        最令颜雪钰稀奇的是坐于最边上的一个。那女子没有满头乌黑的青丝，头发才将将及肩，长短跟一般女子两三岁模样差不多，就是比两三岁孩童要浓密一些。

        魏飞鸿也注意到了坐在最右边的那个女子，模样俏丽，就是头发……很奇怪。不像是被剪过，倒像是生长到一定长度便不再长了似的。

        古代女子男子都很看重头发，也万万不可能去剪它，除非出家。

        没多久，官奴女子大多都被卖走了，有的卖了很高的价钱。卖主不在意女子哭啼，谁出个高价就卖给谁，像是卖没有生命的物一样。魏飞鸿注意到，她们脖颈处都刺有“奴”字样。

        魏飞鸿也无可奈何了，她们都应是家族犯了法，连着她们遭殃，刺字流放在外，自生自灭。不一会儿，所有官奴女子除了头发奇怪的那个女子，全都被人买走了。

        头发奇怪的那个女子十分不情愿地被卖主拽走了，魏飞鸿颜雪钰二人便也走了，朝寺庙走去。

        不知走了多远，二人看见一个男人拿着很粗的绳子在抽打一个女子，见竟无人来管，二人急忙上前制止。

        二人发现，男人就是之前看见的那个卖官奴的，女子就是刚刚那个短发官奴女子。

        二人上前制止，男人停止了殴打，不耐烦道：“你们干什么的？去去去，少给俺多管闲事！”

        “卖家子，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打她呢？”颜雪钰语气温和地说道。

        男人却是更加不耐烦了，嗔道：“老子乐意打她就打她！你娘没教过你少管闲事吗？”

        魏飞鸿闻言也有些愠恼了，面容清冷，语气更是不怒而威：“难道普天之下没有王法了吗？”

        男人听到魏飞鸿这语气，浑身一颤，但上前一步揪住女子头发，说道：“俺供她吃供她穿，她自己不争气生了这么一头杂毛，没人买她！”

        “没人买她你也不能打死她呀，”颜雪钰上前把他揪着女子头发的手拿开，把银锭放入男子手中，接着说，“我们二人买下她了。”

        男子立马笑逐颜开，把银锭搁嘴里，用牙齿咬了咬，笑的更欢了，也不顾那个短发女子了，径自回了身后屋子，留了句：“领走吧！”

        二人带着短发女子，先回了乜家客栈，就算是官奴女子，总归也是要先安顿她一番的。

        竹儿仍在客栈里，戚淡画、叙黛二人却出去了，据说也去逛集市了。颜雪钰搀着短发女子进了客栈，竹儿急忙迎接。

        魏飞鸿去了自己屋子小憩，颜雪钰把短发女子带到了自己屋子。竹儿给她伤口上了些药，她是常年练武，故而身上备有治创伤的药物。

        “你叫什么名字呀？看你年纪应是不大，不如唤我竹儿姐姐。”竹儿热情地说道，轻轻地拿棉布条给她腿上那个最严重仍在流血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短发女子眼中似有盈泪，从小到大除了他不嫌弃她，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小声地回答道：“奴婢鎏香。”

        “鎏香，以后你便跟着本夫人了，你可愿意？”颜雪钰坐在桌几旁泡茶，端了一杯给鎏香，说道。

        鎏香怯怯地接过来，说道：“奴婢自是愿意。”

        竹儿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奴婢有妹妹了！跟你说，夫人人可好了……”

        鎏香没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流到了嘴角，是啊，她终于有家了。

        “诶？你为什么会成为官奴女子啊？你家里人怎么了？”竹儿很豪爽，说话很直白，她不知道她的毫无避讳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果然，鎏香哭得更厉害了，把茶放在几上，埋头啜泣了，一会儿，缓缓给颜雪钰、竹儿二人讲述了自己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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