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事无常

水碾岁月沐浴了苍白，命运的锁链被他撬开，翻过无奈还是感慨？

        当冷风迷恋枯枝，当云的泪花飘落在心的天籁，他的背影不再是期待和温暖，鎏香的世界凝结成一块独白。

        鎏香的爹是江南芜蘅的地方父母官。江南贪污气息甚重，她爹却不愿苟同，同僚都很不待见他，上级甚至克扣他该有的俸禄。

        他的生活一贫如洗，邻县同样也是九品芝麻官日子过得如鱼得水，买了好几座宅子，

        所以他老婆嫌弃他不会揽财，跟员外爷跑了。

        鎏香便很小就没了娘。她依稀记得，她娘的头发很稀少，但是却不短，柔顺而好看。可她却从小头发稀松，丑陋得很。

        爹爹自打娘走后，便没再娶，也确实没人嫁给他，所以鎏香家中无男丁。爹爹事务繁忙，受累不讨好，所以鎏香从小就要做男子要做的，也要做女子要做的。

        砍柴、洗衣、做饭……她一人全包。

        这日，她来树林里砍树作柴火。以往，都是她爹爹和她一起，可这一次爹爹要熬夜工作很多天，没法陪她来，而家里又没了柴火。

        清晨里树林满是清新的味道，正值秋日，湿漉的空气清爽而又浸透着寒意。一群飞鸟掠过，为这浓密的树林添些生机。

        她使劲抡着斧头，比男子要费力很多，可又能怎么样呢？爹爹没有时间，她不砍树就没法子做饭，不做饭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好不容易砍倒了一棵树，应该倒在地上才对，但好像卡在对面一棵树的枝杈间了，鎏香试图挪动这棵倒了的树，却不小心被老树皮上的渣枝划破了她细嫩的手臂。

        她痛的丢了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自己手臂上血流如注，强忍着不哭，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需要我帮你吗？”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绕过那棵被她砍倒了却卡着的树，走到她身边，问道。

        她没有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对她伸出援手，从小她就没有伙伴，所有人都嫌弃她丑陋的头发。

        她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儿，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砍柴，结果……结果好不容易砍倒了一棵树，这树却卡住了……我想把树挪出来，可是……可是……”

        她话没说，竟委屈地哭了起来。她好久没有哭过了，许是压抑太久了，太久没有人站在她面前说要给予帮助了。

        小男孩注意到了她的手臂，正大股大股流着鲜血，他赶忙从自己衫尾撕了一块布条，帮她包扎了起来，然后说道：“女孩子为什么要做这种砍柴的活儿？不哭了昂，我帮你。”

        小女孩企图不哭，于是之前的哭声变成了抽噎。男孩捡起斧头，向对面那棵枝杈卡住了女孩砍倒的树抡去。

        两棵树枝丫交缠在一起，应声倒去。男孩砍掉了两棵树茂密的枝丫，徒留粗大的树干部。女孩不哭了，静静看着男孩把粗壮的树干砍成一条条木块。

        约莫午时，男孩把一根根木条都用女孩带来的草绳捆好，扛在肩上，对女孩说：“走吧，你前面带路，我送去你家。”

        “这样……不麻烦你吗？”鎏香戳着自己的小脸，缓缓说道。

        男孩扛着很沉的柴火，有些龇牙咧嘴地说道：“傻丫头，你再不带路就真的麻烦了。”

        鎏香看见男孩很艰难的样子，慌忙向前走去，带着男孩运柴火到自己家。

        家中无人，男孩把柴火放下之后，看了看四周，说道：“你家住这里呀？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小巷子里。”

        “我叫鎏香，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鎏香给他搬了把小木凳，好奇地问道。

        男孩坐下，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回答道：“姜旭。”

        后来，鎏香时不时就往姜旭住的小巷跑。起初，他们玩的很愉快，聊得也很愉快，鎏香做饭很好吃。

        姜旭的爹娘下田种地不在家时，鎏香就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两人一起吃。

        有人欺负鎏香了，骂她是没娘的怪物，姜旭就安慰她：“就算所有人都嫌弃你，我也不嫌弃你。”

        好景不长，鎏香及笄了，可她的头发依然稀松得可怕，一张俏皮的脸蛋全被头发毁了，芜蘅全县没人敢来提亲。

        而姜旭行了加冠之礼，李员外的花容月貌的嫡长女对他倾心，李员外几次去找他，希望他能入赘。

        阴错阳差，李员外的老婆就是鎏香的娘，而嫡长女竟然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她竟和自己亲妹妹爱上了同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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