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暗潮涌动

这一刻，大部分朝臣的目光也都随着魏惠王的一番话语直接看向了吴铭。

        但这没有看向吴铭的人除了惠施、白虎、朱威等一些人之外，还格外加了一个本部应该如此的陈珍。而且此时的陈珍之事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没有将这大殿中的事情听进去。

        随着那声音的飘散，大殿中呈现出一片的寂静。

        就在此时，吴铭这才缓缓的跨出一步，不急不缓的提起手行礼，“君上，微臣此番回朝，为的仍旧是河东变革一事。”

        “河东？”虽然吴铭的话听着没有问题，河东改革，从吴铭进行到如今的成果魏国上下有目共睹。

        此番再提到改革魏惠王应该是兴奋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魏惠王逗感到此时的吴铭怪怪的。不只是魏惠王，惠施那些个认真听的也一样觉得怪怪的。

        一样的吴铭会想办法来强大魏国，可是也会趁机要好处来整顿大军。这一次非但好处没有要，而且最近半年没有向府库要过任何东西。

        虽然府库里确实没有，可是吴铭不要这些东西，这一点还是有些值得让人深思的。

        “爱卿欲做何改，不妨直接说说，只要有利于我魏国臣民，寡人定然不会开口拒绝。”略略思索之后，魏惠王最终还是扔下了一句豪言壮语。

        “是。”听了那话，吴铭再次拱手，直言道：“就河东如今的情况来看。庄稼的出产量定然比往年要高，可河东的男丁多以参军，此番丰收军中定然要出力。眼下河东百姓生活不易，军中以与储粮。微臣的意思是，请君上将河东今后的赋税，及粮食的征收交由军中办理，以保证大军所用粮草。”

        “君上。”吴铭的话音刚落，还不急魏惠王想些什么的时候，惠施却已经拱手站了出来，“百姓生活疾苦，大将军体察民情乃是好事。只是这赋税、粮食由军中征收，岂不是说河东的事情都由大将军一人说了算了。那今后国库又当如何呢？”

        这个时代的赋税主要的就是粮食。经商的不多，而且大多东西都是由朝廷直接管理的，根本与商人没有多大的关系。

        将粮食与一些赋税交给军营接管。用吴铭的意思是可以让军民融合的更加贴切，这也的却是保证大军所用粮草的一个办法。

        可是话听起来，难免不妥。

        惠施话落。站在他身后的白虎又一步跨出，朗声禀奏道：“君上，自古以来，一方赋税不归府库管的，都是封邑。或是真以大将军所言去办，只怕难以服众。”

        封邑，那是一个臣子对国家有了特别大的贡献，甚至要功高盖主的时候才可能出现的，而且这其中大多都是君王家族的事，外人想要有这种待遇，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此时经过白虎这么一说，群臣瞬间在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共同的现象。

        这哪里是什么为了大军与河东军民着想。这根本就是他吴铭想要换个说法，自己在河东当一个封君。

        当然这话没有人敢直接说出来，但白虎那拐弯抹角的话语，已经是把事情说明了，这朝堂上的都不是傻瓜，只此一句也就明白过来。

        魏惠王也终于在此时听出了一些事情。虽然自从吴铭与陈珍开始在朝堂上主事以来，魏惠王对惠施等人的态度就一直不冷不热。

        可是这一次，魏惠王忽然发现，惠施等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关键时候也该能给自己提一个醒。虽然他自己知道这是惠施等人对吴铭有偏见导致的结果。

        可是白虎刚才的话却由不得他不多思考一番。

        整个朝堂上经过一阵吵杂之后又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大殿一侧角落里的水漏，还在嘀嗒嘀嗒的不停的发出声响。

        “咳——”不多时，魏惠王的身子开始向后仰去。那脸上的笑也微微的收了收，道：“吴爱卿所言，事关重大，容寡人再想想看。至于究竟如何，明日再论也不迟。”

        说罢，又扫了一众群臣一眼道：“诸位爱卿可有其它所奏之事？”

        一语问出，群臣却是默不作声。

        又过了一会之后，魏惠王这才站起身子道：“退朝。”

        ……

        这天下午，陈珍正在自己的庭院里坐着摇椅打盹。和煦的风吹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风月楼的那个凌老板可来找过我？”微眯着眼睛，陈珍轻声问道。

        候在一旁的家仆急忙弓了弓身子达道：“回大人，凌老板没有来过府上。”

        “没有？这可不像他凌天雪的样子，这家伙的事情办不好，他一向是一天来个两三次的，今日竟然没来。”

        “确实没有来过。”

        这一问，陈珍到是开始思索起来。

        阵风带过阵阵的花香，让人迷醉。

        就在陈珍快要将这事从脑子里暂时放在一边的时候，一旁的家仆又弓身说道：“大人，听说昨日下午，有人看见大将军从风月楼出来，还是那个凌老板亲自送的呢。”

        “大将军去了风月楼？”一听这话，陈珍当即自语一声就从摇椅上跳了起来，“这狗奴才，你怎么不早说。”

        “是，是是，小的本来想早上说的，不想大人这一上朝回来，小的又给忘了。现在大人提起小的才想起来了。”

        “哼，怎么忘了还有理了你？”陈珍凶着一张脸，恶狠狠的说道，“快去备车。”

        “是，是——”

        那仆人小心的应着也就离开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直接隔着老远对陈珍喊到：“大人，君上来了。”

        但还不等陈珍有所反应，整个庭院里就已经响起了内臣的声音。

        “君上驾到……”

        听到声音的陈珍当即就惊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其他，一把将那家仆推开，直接奔了出去。

        到就在走廊的半道上，陈珍与魏惠王碰了个正着。

        不由分说，陈珍当即就拱手行礼，“微臣拜见君上，不知君上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君上恕罪。”

        “陈爱卿快快请起。”魏惠王则带着一脸的笑，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谢君上不罪之恩。”陈珍这才直起身子，但紧接着他又问道，“不知君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这外面风吹日晒的，您有事直接让人招微臣进宫便是了，您可要当心身体才是。”

        那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当真是诚惶诚恐。

        “哈哈，寡人确实有事想与陈爱卿说道说道。”一声大笑之后，魏惠王便径自头前走了去，“一直在宫中呆着反而觉得心闷，不如出来走走的好。”

        “嗯，君上说的是。”陈珍就跟在身后，始终是一副弓身的姿态。说着他伸手示意，“嘿嘿，君上请。”

        不一会二人便已经进入了正厅。

        两人坐定之后，魏惠王直接开口问道：“不瞒陈爱卿，此番来此，寡人乃是为了今天朝会之事。这个吴爱卿，治军当不差，可是为什么总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呢。寡人这思来想去，越想越是头疼，就想着来这与爱卿说说此事。”

        要说起对君王的恭敬，这个陈珍当真是没的挑剔。自魏惠王到来的一刻，他的心思也就全在魏惠王身上了。

        那一双眼睛也始终不离魏惠王的身影，就等着魏惠王的问话或者要求：“回，君上，此事若是答应了大将军确实有些不妥，毕竟这赋税一事，不是小事，若是这个都一并交给了大将军，那河东的情况只怕真的如相国大人所言了。”

        “是啊，寡人也在想来着。”一声轻叹，魏惠王动了动那肥大的身躯道：“刚才寡人也召见了惠爱卿，他是直接否定了吴爱卿的提议。可是话说回来，吴爱卿对河东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刘这么直接否定了，是不是也鲁莽了一些！寡人这心理，也总是觉得对不住吴爱卿。可是应了吴爱卿难免真有封君的嫌疑，而且他偏偏还是个大将军——”

        魏惠王的话里始终透露着那一抹淡淡的忧愁。

        而陈珍在听的过程中，那一双眼珠子可以说就没有老实过。一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作为后起的新秀，陈珍对揣摩君心这一点还是很有本事的。他又何尝听不出，魏惠王这是担心吴铭手握兵权，在给他河东的赋税权力。就眼下来看，河东军民已经对吴铭拥戴有加，一旦日后出了什么事……

        只不过眼下的魏惠王并不想把话说的太过明朗。

        陈珍倒是嘿嘿一笑，索性直接将话题说像了白处：“君上英明。不瞒君上，微臣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如今河东百姓对大将军的拥护已经是如日中天。若是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对我魏国并不见得是好事。可眼下，列国争锋，我魏国又不能没有大将军，所以这事的确有些难办——”

        “难办？”魏惠王睁着一双大眼当即就咬定了这两个字，但随后又含含糊糊的说道：“寡人想的头都大了，可是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来。现在的朝堂上，也就爱卿你办法最多。爱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说错了，寡人赦你无罪。”

        “谢君上。”

        陈珍等的也正是这个，此时听魏惠王说完。陈珍当即拱手道：“君上，此事也可答应大将军。但这军权嘛，依微臣之见，卬公子虽然冒昧，虽然无谋。可并不缺少男儿的勇气，收下的剑士最多的时候已然上百人，个个都是言听计从的死命之士。”

        说到这，陈珍故意看了看魏惠王的神色。见其只是在静静的思索，知道魏惠王已经挺进去了，这才接着道：“微臣私下也曾去看过卬公子，经此一事，公子的心性可谓是成长了不少，往日的傲气早就没了。依微臣的意思，君上可以让卬公子在梁囿中重新训练一批敢死之士，另外梁囿的两万大军也交由公子统领，可对外称，为了不让大将军分心国内安微，特意让公子担任守城大将。

        如此一来，卬公子夜可以戴罪立功。到时候我魏国元气恢复过来之后，君上可酌情扩大大梁守军，此军只守卫大奖，不做他用。对外征战则找大将军。

        而且河东的赋税交由大将军，这军粮一事实则可以大大减轻国库的压力不是。”

        说到这，陈珍的两个眼睛已经开始泛起亮光了。脸上带着丝丝的微笑，盯着魏惠王直看。

        他知道魏惠王这是真的听进去了。他正在等，等待魏惠王的答案。

        但随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魏惠王终于收起了思绪，淡淡的说道：“爱卿果真是奇才！只是，眼下的吴将军对寡人并无不臣之心，这般作为，岂不是让寡人像世人说明，寡人这是不信任大将军吗？若是吴将军所要求的只是为了我魏国的根基，这么做，岂不是让吴将军起了疑心？”

        话落，魏惠王又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否定了陈珍的话语：“此法，还是不行啊。爱卿可有其他的法子？”

        “嘿嘿。君上其实不用如此。”陈珍笑着端起刚刚凉了些的茶抿了一口，随后又继续说道：“若是大将军没有二心，君上如何做他都是个大将军。若是有二心，君上如何做，这河东的百姓也都信重与他。不过君上若是还想两全其美，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这一下，魏惠王的心可是被陈珍掉了起来，听了最后那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话，魏惠王的双眼便已经睁大了看着陈珍，“爱卿且说说，这又如何是一个两全之法？”

        带着神秘的一笑，陈珍故意贴近身子，压低声音道：“这办法嘛，就是除了刚才说的，再加上一点。大将军为国立功，君上何不许一公主，嫁给大将军呢？如此一来，大将军的心中，对君上启用卬公子一事当没有其他异议才是。况且，容微臣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君上之前说想念太子殿下，以太子如今的年纪，也该了解一些朝堂的事情了。万一太子与吴将军不合，这其中也有个回旋的余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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