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北地苦寒
北风卷地，云长山高，积雪暗淡，江河寂寥，一人一骑踏着干冷冻裂的土地快速奔行着，昏惨惨的阳光垂落下来并不能给人带来温暖，只会让人觉得浑身乏力，唯一能让人感觉到一些春意的便是路边光秃秃的树枝上吐出的几点嫩绿新芽。
尽管已是初春，但是越往北方走温度便越加寒冷，空气也变得十分干燥，这已经是贾瑜从都中出发的第三天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日黄昏便能到达甘青省的“临潢城”，这座城池是如今国朝北方的边关。
“驾！驾！驾～！”浩荡山川云海间，少年壮志正吟鞭。
……
“临潢城”是一座军事重城，拥有常驻军队八万，四周还分散有许多卫城与堡垒，总兵力估计可达二十万！不过，其虽是军事重城，但却不代表居住在此的全是军卒，而没有普通居民，这座城池有人口十余万，是一座难得的边关大城。
黄昏时，贾瑜走进这座城中，并没有待上多久便又出来了。
国朝的募兵制共分为两种，一种是贵族制，一种是平民制，贵族制是世袭，平民制则是自行招募，边关与地方大多数是采用的平民制。
贾瑜进城打探了一下，原来“临潢城”的募兵处现在并不在城中，而是设在了军营，虽然城中欣欣向荣的画面让他感到惊讶，但贾瑜是为从军而来，自然不会在此耽搁，何况他早已见惯了京城中繁荣昌盛的景象。
骑马疾驰了一会儿，贾瑜远远看见了一座营帐连片的军营。
“站住！下马不许动！”忽然，十余骑身穿黑色铁甲的军卒将贾瑜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应该是巡哨士兵。
贾瑜依言而行，下马后笑道：“几位军爷，小弟是来从军的，不是什么探子。”
一名看起来是领队模样的士卒同样下了马，他走到贾瑜身前开始摸索搜查起来，最后并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物品。
“看你穿的衣服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怎么会想到来从军呢？”巡哨头领笑了笑，精瘦的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确实不怎么好看。
“驱除鞑虏，保家卫国！”贾瑜目光诚挚道。
“呵！看你的年纪应该也不太大，不过想参军只要身高高过车轮就行，铁锅，你带他去找募兵所的陈大人。”巡哨头领对贾瑜的回答不置可否，他向自己身后一名矮矮的士卒吩咐道。
铁锅？贾瑜心中一怔，这应该只是一个外号吧。
“是！”铁锅赶紧应了一声，又对贾瑜招了招手，咧嘴笑道：“小子，跟我来吧！”
贾瑜跟在铁锅身后，此时他才发现其实铁锅并不矮，只是长得太胖，所以看起来才会有些矮，他们来到一座营帐前，这里摆放有一张普通的木桌，桌上有一本厚厚的册子。
“陈大人！陈大人！有人来参军了！”铁锅扯着大嗓门儿，对帐篷里面吼道。
没过多久，一名头戴乌纱帽，身穿文官服的随军文士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地踢了铁锅一脚：“叫你叫这么大声！叫你叫这么大声！把老子下了一跳！现在还有人参军，哪里啊？”
铁锅挨了一脚，也不恼，他指着贾瑜嘻嘻笑道：“这儿呢这儿呢陈大人！”
陈大人摸着两撇八字胡打量着贾瑜，他看见贾瑜的马匹以及那柄紫色长弓的时候眼睛蓦然亮了亮。
“这是你的马？”陈大人问道。
贾瑜点点头。
“这弓也是你的？”陈大人再问。
贾瑜依然点头。
“你会骑射？”陈大人略带几许期望的看着贾瑜。
“会一点，大人。”贾瑜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陈大人拿起桌上的毛笔用口水润了润。
“贾瑜。”
“年龄？”
“十七。”
“你有十七岁？”
“是的，大人！”
“籍贯？”
“京城。”
一听此话，陈大人手中的毛笔顿时抖了抖，随即迅速写下了贾瑜的基本信息。
“本大人把你分进轻骑营你可愿意？这轻骑营是军中的精锐，你若被筛选出来就是你自己没本事了。”陈大人淡淡说道。
“多谢大人！”
“现在叫他带你去报到吧。”陈大人指了指铁锅。
“对了，把你的马还有这把弓留下。”
贾瑜面色微微难堪。
“怎么？小子，本大人这是为你好，你这也太招摇了，免不了会被人惦记！”陈大人眯起眼睛。
贾瑜面容一怔，铁锅拉了拉贾瑜，他回过神来赶紧拜谢道：“多谢大人！”
“去吧去吧！本大人还要睡个好觉呢，当文官当到军营里来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陈大人打着哈欠把马匹拴在木桩上，又拿着紫色长弓走回了帐篷。
“铁锅大哥，你是属于哪一营的？”在胖士卒带贾瑜前去报到的路上，贾瑜向他问道。
“斥候营。”铁锅回答道。
贾瑜微感失望，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对这个胖胖的士卒颇有好感，若不是他方才提醒自己，自己恐怕便会冒犯了那位陈大人。
“也是隶属于轻骑营的。”铁锅再次开口笑道。
贾瑜眼睛一亮。
“到了，这就是轻骑营都尉的营帐，不过外面才是报到的地方。”铁锅带着贾瑜在无数帐篷之中东拐西绕之后，指着一顶大帐说道。
铁锅带着贾瑜报完到以后，分派人员的那名军官果然把贾瑜分到了铁锅他们队伍，这时候铁锅正带着贾瑜前往他们居住的帐篷。
走了一会儿，铁锅在一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帐篷前停下脚步，他和贾瑜一起走了进去，铁锅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贾瑜看着这个乱糟糟的营帐倒是不怎么奇怪，毕竟是十多个人住在一起，军中之人又有谁会有心情去管什么干净整洁？他找了一处空位将方才领取的床褥铺在木板上。
“贾瑜，我先出去了，今天你就不用和我们一起执勤了，不过明天一早我们就得起来训练，晚饭我会给你带回来的！”铁锅见贾瑜铺好床以后，迅速走出了帐篷。
贾瑜坐在冰冷的木床上，看着这座连寒风都不能完全遮挡住的简陋帐篷，鼻子中还有些许异味传来，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生活之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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