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启航！向着未知的星域
212o年12月25日，圣诞节……
这个源自古罗马人迎接新年的农神节，后被基督教廷随波逐流地定为纪念耶稣诞生的日子，注定要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天！
“主燃油推进系统检测1%、2%、3%……就绪！”
“导航系统……就绪！”
这一天，是旧世界的崩坏，是新世界的伊始！
这一天，仅存的人类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一天，人类第一次踏上了通向茫茫宇宙的浩瀚征途！
“能量格栅开始充能1%、2%、3%…………就绪！”
“重力模拟系统检测……就绪！”
尽管这些幸存者的前途未卜……
尽管浩瀚的宇宙危机四伏……
“辅助电源……就绪！”
“传感动力系统开始加载1%、2%、3%……就绪！”
但是对于“命运”号上的人们来说，看到的却是希望——是重获新生的希望，是开创未来的希望！
因为他们无路可退！
因为他们的肩头，承载着整个文明的寄托！
“生命维持系统检测1%、2%、3%……就绪！”
“密闭压力测试开始1%、2%……就绪！”
照明设备把偌大的舰桥，照得如同白昼。李玉铮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俯视着指挥中心，俯视着这个宇宙飞船的心脏，俯视这艘承载着人类最后希望的飞船……
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萤幕、操纵台、计量器、电脑、通讯装置等，呈规则的几何图形排列着，舰桥组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做着起飞前最后的准备！处于紧张状态下、神经紧绷的人类所分泌的肾上腺素的气息，以及机械散出来的电子臭味混合在还原氧气之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隐隐刺激着少年舰长的鼻腔。
一盏盏代表着正常的指示灯亮起，一个个寄宿着企盼、梦想、转机的系统被打开……
“命运”号，这艘来自于仙女座星系，却坠毁于地球的宇宙飞船，时隔65oo万年，终于再次运转了起来！
“喝咖啡吗，阁下？”身后的副官郑婵轻声地问道。
她明显地感受到了舰长的紧张与激动。
“不，谢谢。”李玉铮微微摇头。
仅仅只是说了这么几个简单的字，他就陷入了稍微缺氧的状态。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往昔的种种，仿佛潮水一般地涌入了他的大脑，又像是电影一样从他的眼前一幕幕地经过……
现末日的震惊、不被理解的悲伤、初遇“命运”的惊喜、无法起飞的绝望……找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伙伴，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今天他终于做到了！没有辜负任何人信赖地做到了！
所以为了把氧气送到大脑，年轻的舰长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缓缓站起，扫了一眼那正用着闪动着企盼之光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人们。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他下达最后的命令。
“点火。”
千言万语、万般情绪，最后只化为了这轻轻的两个字。
“主引擎启动准备倒计时！十、九、八、七……”
“主引擎启动！六、五、四……”
“等离子助推器点火！三、二、一……”
“点火！”
仿佛籍由着上帝之手，从天降下了利斧，纵贯南极洲横断山脉的中心被切开，庞大如山的宇宙飞船，带着宛如雷霆般的巨大轰鸣，缓缓升起。即使远在澳大利亚的人都能看到一个黑点在冉冉升空。
这一刻，无数依然固执地向着南极航行的人们，出了绝望的悲鸣。
然而没办法，这是经过无数次计算得出了，能够安全起飞的最后一天……
所以对于那些迟来的人，对于那些剩下的人，李玉铮也只能带着巨大的遗憾，而爱莫能助了。
—————————
飞船越升越高，渐渐地，地面上的冰山、海洋都开始变得模糊，而那占据了半个天空的太阳，则变得越来越大，仿佛在天空中燃烧的火球……
没过多久，甚至就连地面和天空的分界线，也逐渐分不清了。
“我们即将进入大气层，阁下。”副舰长苏子晴走了过来，轻声提醒。
李玉铮点点头：“准备修正飞行角度。”
“角度3o°，正负偏差率±o.oo1%。”控制台的女生迅做出了汇总。
“修正角度＋4.32°，保持飞船与地球的直角，重新确认月球与火星运行轨道。”李玉铮命令，“我们必须保证自己始终躲在行星的背面。”
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飞行计划。
前段时间，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观测、计算……和苏子晴探讨，争执，甚至直接大胆地改变了物理经典定律，才最终定下了现在这个方针。
但即便如此，毕竟之前的都是模拟，意外状况也需要考虑，所以才需要进一步验算、验证。
因为他赌不起。
而且除此之外……
“释放太阳能充电板。”李玉铮继续命令。
这也是自己一早就计划好的事。
飞船的运行离不开能源，而“命运”号是依靠恒星充能的，只是如今没有护罩的飞船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只能采取这种人工的手段了……
虽然收集这么一点点能量对于整艘飞船来说杯水车薪，但在如今能源紧张的时候，那就是雪中送炭了。
……
命令被一条一条贯彻，庞大的飞船也以精到毫厘的轨迹向着深空逃逸……
虽然没有曲率航行的辅助，然而在“命运”号第三宇宙度的常规航行时下，这些逃出生天的人类，很快就抵达了火星的背面。
这里，已经过了变成红巨星的太阳外表膨胀的顶点，虽然此后的太阳会不断向深空抛射物质，但那是一个历时几百万年的过程，密度自然小了不少，而且保持在火星背面的“命运”号，也有火星这个天然的挡箭牌……
所以大家暂时安全了。
但就在这一天，生了一件大事。
“天文组汇报，太阳突然加衰老，现在已经膨胀到了地球的轨道……”副舰长苏子晴带着凝重的脸色走上了舰桥指挥台，“我们的地球……将在三个小时后被太阳吞噬。”
…………
………
……
“是吗。”沉默了半晌的李玉铮，出了浊得人心里渗的叹息。
尽管这是毫无意外的结局，不过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星曜姬，把实况画面，转播到飞船上吧……”用绝对不会被人听到的音量，心情低落的舰长向自己的战舰少女传达了带着一丝沉重、带着一丝感慨，也带着一丝庆幸的情绪。
幸亏他们已经逃出了生天。
“……您确定吗？”星曜姬轻声反问。
“确定。”李玉铮微微点头，“大家有权知道。”
“…………那么，如您所愿。”
于是，籍着“命运”号的望远镜，在这一刻，飞船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震撼灵魂，却更令人悲痛的一幕：
深幽的天幕中，燃烧的巨大火球暴虐、狂躁……像一个骚动不安的火巨人，无情地向着那颗美丽的蓝色行星逼近、逼近……
紧接着，地球像是彗星一般，突然甩出了淡白色的“慧尾”……
那是被秒近一千公里的太阳风剥离的大气层，向着深邃的太空不断地逃逸、逃逸……最终彻底消失。
尽管到了这种地步，地球上已经不会再有生命幸存了，但这远远不是结束。
因为紧接着，仿佛一个无助的少女面对着暴徒的侵袭，覆盖在星球表层的蓝色羽衣被完全撕裂！
“海洋，被蒸了吗……”李玉铮呢喃着梦呓般的细语。
而与此同时的，是地球上那样象征着生机的绿色，彻底消失了踪影——因为所有的植被，都已经无法抵抗太阳的高温，而化为灰烬了。
于是，我们来赖以生存的家园，我们美丽的星球，也彻底露出了它形成最初本来的模样……
铁灰色的丑陋外表透着沉沉的死气，尽管由于缺乏了“水”的润滑作用，板块运动已经彻底停止，但越来越接近的太阳，还是把地球的表面，烤出了龟裂的纹路，无尽的岩浆从裂开的缝隙喷出红色的火焰，到处都是火山和地下流出来的熔岩，让整个星球变得犹如《圣经》中的地狱一般狰狞可怖！
然后这个地狱就消失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完全没入了太阳的表层。
连一点浪花，都没有翻出来……
飞船里……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低声抽泣，有的人双手掩口，有的人背过了身子，也有的人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掐紧了拳头到指甲都深深陷进肉里……
但更多的人，则是无声地垂下了头，仿佛在为着这个曾经美好的世界终于逝去而默哀……
“我们会好好生存下去的，带着你们的份一起……”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一幕的舰长在心中暗自说道。
“我会好好生存下去的，带着爸爸您的份一起……”
另一侧的舱室中，伊藤晴香在床上紧紧的抱住丈夫，将表情埋藏在李佑铮的胸口。
“我会好好生存下去的，带着你的份一起……”
飞船的每一个角落，3万个重获新生的灵魂，都在同一时间，在心中向着那些没能抵达飞船，没能逃出生天的亲友们，出了同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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