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暴动
轰！
巨大的能量在狭窄的空间里迅速蔓延开来，瞬间释放的冲击波迅速冲破了一切束缚，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四散，把所有的阻碍冲垮、撕裂、扯碎……
“唔～！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看着眼前被破坏殆尽的模拟器，李玉铮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第五次了，已经整整五次了……
即使已经经过精密的计算，即使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
但是实验，还是无可救药地失败了……
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进行着各种替代能源方案的实验，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所以果然还是只剩下寻找能量矿一条路可走了吗？
可是上哪去找这种矿藏丰富的星球呢？
李玉铮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连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也没察觉。
“你怎么了？”苏子晴柔声地问道。
男人沉重的背影轻易地拨动着女孩的心弦。
他才只有二十几岁，却必须用自己年轻的肩头扛起了整个人类的希望……
虽然不可否认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但他终究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学生，而这副担子却太过沉重……
所以他也一定会觉得累，觉得不堪重负吧……
只是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这么疲惫的样子呢……
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悲观，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绝望，所以才拼命地去忍耐，去压抑吗……
“也许，只有这样些许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看到他这副样子吧……”暗暗想着的苏子晴放轻了脚步，轻轻地走到李玉铮的背后。
“碰上什么难题了吗？”女孩轻声问道。
“是你啊。”李玉铮疲惫地跌坐到椅子上，一边把事情详细地向自己的副手一五一十地说明了一遍。
而直到静静解说的声音彻底在房间里消失了踪迹，少女始终没吱声。
过了许久……
“原来是这样啊……”苏子晴轻轻地点点头，像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令人发怵的事实。
不过微微颤动的肩头，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显然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她也不能不震惊了。
所以沉默了整整三分钟，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么……现在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有的办法我都试过了。”李玉铮说，“你也看到了，实验无一例外地失败。”
苏子晴：“……”
李玉铮：“看来只能去找能源星球了……可是我们所处的位置相当尴尬，附近别说能源星球，连小行星都没有！”
苏子晴：“……”
李玉铮：“而该到哪里去找能源星球，也完全没有头绪，现在我们仅存的能量不多，万一设定了错误的航线，目标行星完全没有能够支持‘命运’号能源——也就是白跑一趟的话，那种浪费不是我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苏子晴：“……”
李玉铮：“我之所以瞒着大家，是害怕引起骚乱，毕竟我们上天以来，接二连三地出问题，大家的心理承受都已经到了极限。”
“……明白了。”沉默了许久的少女静静点头，“那么……”
她看着少年舰长的眼睛：“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李玉铮说，“我希望你能暂时隐瞒这件事，给我一点时间。另外从现在开始调整民众的能源供给，理由的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苏子晴柔声打断，“供给我会调整，但恐怕只能瞒的住一时，时间一久，大家都会发现能源跟不上的问题，这是迟早的事……你懂的，纸是包不住火的。”
“我知道。”李玉铮幽然长叹，“能瞒多久是多久吧……至少也是争取到了时间。”
只是……
争取时间吗？
苏子晴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
“呐，我说。苏副舰长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吃饭？”
苏子晴的房间里，李佑铮看着眼前精致的点心，动了动有些不安的身体。
精致的烛台下是美少女娇美动人的脸庞，耳边萦绕的是提琴手婉转悠扬的旋律……
而所有的菜色，都是眼前的少女亲自下厨的杰作，既没有刻意的铺张浪费，也没有奢华的令人咋舌，反而把桌面的氛围点缀得非常……嘛，不想了！
总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佑铮暗暗地在心里给对面巧笑嫣然的少女下了定义性的标签。
“那个……”苏子晴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让年轻的空军少尉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说。”李佑铮说，“你该不会是攻略不下我哥，所以来走曲线救国的战略吧？”
作为弟弟，对于苏、李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他是知道的。
苏子晴：“……”
李佑铮：“事先说好，关于这件事我可帮不上……”
“啊？那个啊……”苏子晴一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边用那一脸堪称注册商标般的笑容，答非所问，“比起这件事情，李少尉你饱了吗？”
“哈？”李佑铮愣了愣，不大明白对方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明明都没动筷子呢，你不是知道我今天才从休眠舱出来的……”
“谁也没问你今天的事情。”苏子晴诡笑着，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过身，“我可是听说，谷神残星事件结束后，少尉你可是和你的小妻子在家里呆了三天三夜？连例行的巡逻执勤都不理会了？啊，真是的，你们的‘恩爱’都让我羞愧难当了呐。”
李佑铮一个趔趄，对于这种过分夸张的展开，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发出火上心头的感慨。
“说出来听听吧，”苏子晴却仿佛对此完全没有自觉似的，反而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们的三天三夜，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没有关系的程度！”
“拜托不要把关注的重点放在这上头啊喂！”顾不得拭去额角渗出的巨大汗珠，李佑铮连忙打断了对方就着这种令人害羞的问题继续探讨下去的恶意，“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八卦这个？”
“我可没兴趣八卦你的感情生活。”苏子晴正了正神色，“所以也请你不要妄自揣度我和你哥的事！”
“呃。”
“今天请你吃饭，是有正经事和你说。”
……
五分钟后。
“你是说……能源危机？”
李佑铮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且为了节省能量，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着手调整民众的能源供给，给你哥找出解决危机的办法争取时间。”苏子晴语意幽然，“但是这件事必须瞒着所有人，一旦公开……后果不堪设想。”
“唔……”
“但你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苏子晴说，“这就需要你配合我，把这个责任扛下来。这就是我今天请你吃饭的原因。”
“你，你是说？”李佑铮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气。
他已经隐隐明白对方要做的事了。
“我必须对外宣称因为军事需要，所以重新整合能源的配置方案。”苏子晴叹了口气，“这是唯一可能让平民接受的理由，毕竟没有人敢和军队过不去。”
“……好吧。”李佑铮点了点头，但旋即又叹息着摇了摇头，“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一旦飞船的能量枯竭，所有的问题都会暴露，到时候……”
“能源绝不会枯竭！”始终冷静诉说的少女，忽然扬起头，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把这个毫无解释的论断丢了过来！
“哎？”
“因为你哥一定会找出解决能源问题的办法！”女孩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把这种毫无道理的信任，如直线的牵制球一般砸了过来。
“苏……”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帮他！”
“可，可是……”李佑铮连忙试图打断，“你想过没有，这个理由恐怕会引起民众对军队的不满情绪。”
“我知道，但是放心吧，出了问题我会一力承当的。”苏子晴笑了笑，“何况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只要玉铮解决了能量问题，我们马上就可以恢复他们的能源配给。”
然而她错了。
因为第三天……
“苏，苏副舰长！”办公室的大门被蓦地推开，闯进来的秘书蒂娜·格兰杰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目光惊惶的她，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娴雅。
她的领口敞开着，领结歪了，头发也没梳理……总之全身上下都只写了一个字——
“急”！
然而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的女秘书，却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径自走到同样瞠目结舌的苏子晴面前，以迫不及待地口吻说：
“出，出大事了。”
“格兰杰小姐，我希望你冷静一点。”苏子晴试图安抚对方，一边倒了杯水递给她，“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暴，暴动！”格兰杰一脸惊惧，“民众……暴动了！他们堵住了能源中心机房的大门，我刚从那里过来，李少尉的小队正在努力维持秩序，只是……”
苏子晴手中的水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
能源中心的大门口。
当苏子晴赶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没被眼前混乱的场面吓住了脚步。
攒动的人头几乎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愤怒地喝骂时起彼伏，空气里的火药味浓郁得几乎能点爆飞船……
而中心紧闭的大门口前，李佑铮正高声吆喝着企图维持秩序……然而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几个士兵徒劳地用枪械阻拦着呐喊着的人海，然而他们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海之中，在汹涌的怒海狂浪面前却仿佛螳臂当车般地可笑。
“都安静！退后！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谁再前进一步，统统以叛乱论处！”
“这种****的统治本来就是反人类的，事到如今我们还怕这个吗？”
“冲进去！不要害怕，他们不敢开枪！”
“把这些蛀虫统统赶出飞船！”
……
人们推搡着，叫骂着，疯狂地和士兵们争夺着枪械……
愤怒、煽动……各种各样的怒斥声，要求秩序的呼喊声交织成一片，在空气里冲撞、激荡，在舱壁上反弹出令人发怵的回响，场面混乱到让人不得不怀疑冲突的等级还剩几个阶段的变化。
“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苏子晴拼命地压抑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一面努力地分开人群站到了门口，高声呼喊着。
好像自己的声音比原来的尖锐许多，是错觉的吗？
“可不能退缩了啊，我！”
少女在心里暗暗抬高了对自己鼓劲的声音。
“苏副舰长来了！”
人群里有眼尖的人看见了她，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发现了女孩娇小玲珑的倩影。
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长期负责后勤与协调民众的工作，少女在平民的心里总算是建立起了些许的威信，愤怒的人海渐渐地开始平息了下来。
“苏副舰长，你来得正好！”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女性义愤填膺的开口道，“我想请教一下，为什么要限制我们的电力供给，关闭核燃料加工项目组，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苏子晴转头盯着她的眼睛，她认出这个人了。
她叫克里斯汀·普罗特，是一个来自英国牛津郡的姑娘，也是“命运”号核燃料加工项目组的组长。
“限能、关闭核燃料加工项目只是暂时的。”苏子晴大声地对着周围的人群下达着掷地有声的保证，“大家知道，飞船如今正在研究能量护盾技术，这本身就需要集中大量的能量；而且目前我们正在进行一项巨大的护盾技术实验，如果这项技术能够被人类彻底掌握的话，就可以加强我们的舰载机小队的护盾强度，进一步减少士兵的伤亡。只要实验成功我们会马上恢复能量供应的！”
她是不得不大声说话……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她就无法掩饰了……
无法掩饰，那即使她再怎么不想，也正逐渐爬满背脊的冷汗。
她在说谎！
根本就没有什么护盾技术的实验，能量护盾的研究目前暂时停滞不前，而技术组长陈天歌博士目前还在休眠舱里。
而关闭核燃料加工项目组纯粹只是因为这个项目能耗太高，在如今飞船面临能源危机的情况下，所有的高能耗项目自然必须关闭！
核燃料加工只是其中之一。
然而，这却间接造成了大量民众的“下岗”。
在起初，因为舱房供应紧张，资源生产型舱室一直捉襟见肘，加上突然增加的3万人口，等于多了3万张嘴吃饭的飞船，粮食供应一直紧张无比，所以“命运”号才不得不采用配给制度来分配生活的必需品。
然而正是因为每天能领到的食品少得可怜，这种制度并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首先就是军队和管理层……
“我们天天都在维护着飞船的运行，守护着这个人类最后的家园，所以就算多分一点‘配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这是每一个军队的士兵和管理人员的心声。
的确，多劳多得，这一点无可厚非，然而问题就来了……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平民完全无事可做——而且不是他们不愿意去劳动，而是他们根本不懂维护飞船。
所以这些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平民，能够得到的“配给”却少的可怜，而占人口总数10%的军队和管理层，却能够得到“配给”的大多数。
这自然就引发了民众对管理层的仇视。
于是，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同时协助飞船的发展，建立社会的秩序，苏子晴绞尽脑汁，为这些人提供了“就业”的机会——让他们去研究粮食增产的办法或者直接生产粮食，并且设计了几个飞船的周边产业，增加飞船上的生活物资总量，这样既增加可供分配的物资总量，又能够让他们以劳动换取更多的“配给”。
尽管这还不能很好的解决物资危机的问题，但毕竟有了“就业”的机会，这些民众对管理层的敌视，也缓解了不少。
如今一下关闭了七大高能耗产业，导致了一大批人的“下岗”……就难怪他们要示威游行了。
所以……
“军队？又是为了军队？”克里斯汀微微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个笑容，却冷得仿佛有一层严霜，在舱壁上飞速延展：“虽然一直以来，只占了总人口不到5%的军队，却占有大量资源配给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但我还真没想到，如今连能源的使用都要偏向他们啊……”
“这……危险是军队在承担，守卫是军队在执行，牺牲是军队在付出。”李佑铮立刻针锋相对指着克里斯汀的鼻子，“我们‘暂时地’——听清楚，是‘暂时地’占有能源，只是为了减少牺牲，减少牺牲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地维护飞船，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指着对方鼻子这种极不礼貌的行为他也不是有意的……
因为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实上，军队方面甚至除了战机的必要能源，已经把甚至连军官休息室的电灯都暂停了。
但根据他和苏子晴的计划，自己却偏偏必须承担起集中了大量能源的“罪责”……
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实在是……
“李佑铮少尉，请在说话的时候不要用手指着别人！”克里斯汀冷冷反驳，“别忘了你在用手指着别人鼻子的时候，还有三根手指是指着你自己的。”
“你……”
“您在承担危险，保护飞船这些我们承认。但相应的，在平时生活资源的分配中你们占尽了便宜，这就已经是对你们的付出最好的回报了，事到如今难道连能量都要霸占吗？”
“我……”
“而且如今飞船正在柯伊伯带，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因素，飞船也有了能量护罩的保护，不需要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牺牲了吧？那么再以‘减少伤亡’的名义要求进行护盾实验，甚至为此关闭民众赖以生存的企业，导致大家下岗！”
说到这里的克里斯汀已是声色俱厉：“我很怀疑，你们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多占用平民们的‘口粮’。”
情况……
已经愈来愈崩坏……
如今已经不只是纯粹能源问题的纠纷，而上升到更致命的地步了。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见李佑铮已经有些穷于防守，苏子晴连忙站了出来，“事实上，军队并没有占用很多的‘配给’，他们甚至连替捐躯的烈士张婷、秦枫举办追悼仪式都在捉襟见肘，而你们平民，我这里统计的真实数据，却消耗了50%以上的配给！克里斯汀女士，难道这还不合理吗？”
“苏副舰长，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军队来源于人民，所以永远不能凌驾于人民之上，否则的话，和***又有何区别？”
“你……”
“平时你们这些人占了大量的舱房，往往一个人几间舱室，而我们这些人呢？只能几个人，十几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舱室里，有的人甚至迄今为止都在睡走廊！这些事我就暂且不提了……”克里斯汀继续冷笑。
然而说是不提，却依然恰到好处地挖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痛点。
于是人群里望向美丽的女副舰长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陌生。
舱室分配不均的问题，的确至今都困扰着苏子晴，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克里斯汀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茬……
这是要秋后算总账吗？
所以……
“舱室问题和能源配给问题无关。”苏子晴赶紧强调，“请你不要扯远了。”
“好，那我们就来说说配给问题。”克里斯汀立刻从善如流，“你说我们占了50%以上的配给，可是你问问大家！”
她指着身后如潮的人海：“问问他们吃饱了吗？哪一个人不是饿着肚子，勒着裤腰带在工厂里给你们加班加点！而现在你却要他们下岗？！纯粹只是为了追求军队的利益？！”
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这一点，从所有今天站在这里的人带着菜色的面容就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他们的确占了很大比例的资源分配，然而民众的人口太多，而飞船的物资总量太少，所以分到每个人身上的其实很少。
“这……”苏子晴咽了口唾沫，“现在是非常时期，资源紧张，我们所追求的并不是自身的利益，支配更多的资源只是为了一时的方便罢了，在到达比邻星b之前，我们这么做只是暂时的权宜措施！”
“那么我倒要问一问，还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抵达比邻星b呢？”
“这……”
“是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呢？”
“……”
“您能给出保证吗？就算比邻星b与地球的相似度再高，但始终这只是建立在理论上的参数，谁也没有真正实地考察过，如果它并不适宜我们居住呢？如果我们还需要在宇宙中徘徊呢？既然如此，尊驾们仍然要稳稳坐在利益链的顶端，继续剥夺人民的权益，并主张一时的方便吗？”
接二连三的反问，瞬间点燃了群众压抑的怒火，人群再一次群情激昂的叫骂了起来：
“马上打开大门，恢复民众的能量供应！”
“恢复核燃料加工项目！”
“我们需要工作！我们需要面包！”
“把这些寄生虫统统赶出飞船！”
……
人群开始越来越近地逼了过来，声讨的言辞变得越来越激烈，而相应的，每一个愤慨的脸上都燃烧失控的激动。
一个试图维持秩序的士兵不慎摔倒在地，他的身上立刻就落下了无数的拳头……
苏子晴环顾四周，却发现看到只有一双双涌动着黯炎的眼睛，看到的只有一双双向着自己挥舞的拳头。
她不禁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但又拼命地停在原地的马上站住了。
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不能退。
因为她的身后就是能源中心的大门……
如果任由这些人冲进去的话，会彻底破坏整个飞船的能量分配的！
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李玉铮，答应了为他想办法解决能源危机争取时间，答应了他安抚民众，而事到如今却反而还要让飞船仅存不多的能量被肆意浪费……
这种无力而悲伤的结局，我才不要！
所以她只能尽力地张开纤弱的手臂，拼命地护着大门，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拳头也捏得紧紧的，全身都表现出纠结的样子……
突然！
“啪！”
一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铁片砸中了女孩的头。
于是白皙的额角立刻流出了鲜血。
但即使这样！
苏子晴依然一步不退地站在大门前！
任由那无数挥舞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她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
“都给我住手！”
属于李玉铮的断喝，就在这最后的关头，攸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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