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痛诉委屈

　　花无心主仆仨见屋子陷入诡异的沉默，又开始断断续续抽泣，二夫人如梦初醒：“弟妹，无心今日已经遭大罪了，你做为婶子，不说安慰，就先要发落她的丫头，她的丫头是我亲自挑选的，我能害我的女儿，你居心何在？”

　　正不知从哪拽出一条帕子的花无心掩面低低哭泣，虽然帕子最多能遮住眼睛鼻子，但就那么个意思。她听的出二夫人咬牙切齿的说“我的女儿”，不屑的撇撇嘴。

　　被花无心造型震住，又被她连珠炮震撼的侯夫人也回神，义正言辞：“三弟妹，平日里总说洁姐儿在姐妹中掐尖，凡事都要争个先后，要你好生约束，毕竟走出去也是侯府的小姐，与侯府共荣。你瞧瞧她说的是什么话？侯府嫡女身边的丫头是乱七八糟的人，传出去，小姐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还妄想有个好婚配？再说无心未来的夫君是普通人家嘛？让皇家听到这番言论，以为府里对无心不重视，随便应付，这不是打皇室的脸面嘛？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侯夫人向来就嫌就这柳氏别的本事没有，挑唆的本事一流，真正一个是非精。

　　花无心努力睁着眼缝复杂的看着眼前绛紫色牡丹花纹散花锦裙的女人，眉眼之间皆是大气，不过人人都拿她的皇家婚配说事，真是可恶，明明知道她已是京中笑话。

　　当家主母开口，柳氏自知理亏，呐呐不语，只能羞愧的低头，心头暗恨：花无心都惨到这地步了，皇家婚约还牢牢的握在手里。花玉洁的脑袋都快低到裤腰上了，手里把帕子都快扭成麻花了，心头一阵酸楚：为什么花无心如此好命，明明丑陋不堪，却是侯府嫡女，不象自己，貌美如花，却是庶出的嫡出，难道真的象算命的所言：此女一生福星高照。

　　太夫人不愧是老姜，很快镇定下来，虽然平时也不多待见这个胖出格的孙女，主要是她嘴笨不讨系喜，总给侯府惹出笑话，但偏偏她身负皇室婚约，又好歹是她的嫡亲孙女，不得不打起几分精神应付。

　　“无心，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见几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已经争斗一番，威严的开口。她午休时，高嬷嬷慌忙叫醒她，说是府外传来消息，花无心受伤了。她们倒真不担心她一个13岁的姑娘吃名节上的亏，毕竟体重在这摆着呢。

　　花无心又加大哭泣声，似乎不能自已，春雨赶紧收回唇角的淡笑，抬头换上一副要哭不敢哭的表情，啪嗒跪在地上：“请太夫人给小姐做主，小姐本来是出府散心，凑巧在烟波楼遇见右相府的朱小姐，礼部侍郎府的梁小姐，还有其他几位小姐。”

　　“本来小姐根本不欲搭理她们，她们数次欺负小姐心善仁义，小姐念着侯府的名声，不与她们争辩。没想到今日她们哄骗小姐上二楼，讥讽小姐如何配得上四王爷，小姐是圣旨赐婚，如果当场不反驳，显然就是认同，传出去还以为是侯府教唆小姐不满意这婚事呢。小姐哪当得起这个罪名，就与她们讲理。谁知这帮贵女就是蛮横不讲理的，梁小姐故意拿个茶杯砸过来，小姐当时就晕过去，已经请和春堂的大夫看诊过。小姐毫不容易清醒过来，梁小姐还妄图行凶。”春雨口齿伶俐义愤填膺，最后还拍拍胸口以示害怕。

　　花无心暗暗拍案叫绝，这就是深宅大院的丫头，口齿伶俐，即便说的事实，但也要白三分，至于小姐怎么回击，那是半个字也不提。

　　二夫人向来温柔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她恨恨的甩着帕子：“母亲，大嫂，无心平日最是乖巧不过了，哪里招惹过是非，偏偏这些人眼红她有门好姻缘，处处为难她，平日小姐们之间斗斗嘴皮子也就罢了，这都动起手来，如何了得？这次侯府若是不能为无心出头，我就去官府告状。”府里都知道二夫人视花无心为心肝，但凡有好吃好用必然紧着她，三小姐和五少爷都靠边。屋子里的婆子丫头都有些动容，谁说二小姐命不好，有炙手可热的婚配，有疼她入骨的母亲，有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人生何求？

　　若是不明真相，花无心也要感动落泪，毕竟母爱最动人心魄。

　　“听说二皇子也在？”侯夫人是在顶级贵妇圈混的，政治觉悟性非太夫人这种颐养天年退出舞台的老人可比，深知皇子的态度举足轻重，再加上二皇子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所出。侯夫人想到侯爷的嘱咐，更加慎重。

　　花无心还是掩面低低哭泣，秋露壮胆轻声说：“回大夫人，二皇子确实在场，不过为人处事公正，还赞小姐端庄得体，堪称京中典范，希望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侯夫人所思就是众人所忧，所以听到二皇子的赞美之词，都是嘴角一抽，但还是放心多了。

　　“老二媳妇，你急什么？无心是府里的小姐，她受委屈，自有府里的父兄做主，不会断然不管”太夫人先安抚住李氏，一个个都不省心。

　　“二弟妹，那家府邸不是荣辱与共？无心受欺，怎么可能善了？先这样，事情刚出，先看看这几位惹事小姐府邸的态度，若是不拿出诚意，明日就向皇后递帖子。”侯夫人果断的拿出方案，稍后端着茶盏用茶杯盖轻轻拨拉着翻滚的茶叶，她还能不知道李氏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担心她不尽力，才拿到官府告状做噱头。

　　李氏还是满意的，她为刚才的冲动抱歉的笑笑，低头不语：唐氏，今日你轻描淡写，只怕有一日你痛彻心扉。

　　花无心看几位夫人斗法，来来去去就是为了侯府的颜面，并无人真正关心她额头到底伤在哪里？这花无心也是个悲催的。这场合，自然没有春雨秋露多说话的份，她们多少也感受到冷漠。

　　花无心轻轻在扶着她的秋露手上捏一把，然后就有些昏沉倒退。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苍白？”秋露带着哭声惊呼，众人这才尴尬的发现：二小姐一直是站着的，原本她胖，就免了她的请安礼节，免得摔着，进屋子可以直接坐的。今日她一身泥水，大家不约而同的忘记让她入座。

　　众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三小姐冲过来就要扶嫡姐入座，“三妹妹，别过来。我这身泥水本来见祖母就是大不敬，只是挂念祖母担心，才急急过来，我这回院子更衣。”花无心赶紧阻止花玉清的好心，不到必要时刻，她不想和白莲花上演姐妹情深。

　　“二姐姐，你是坐马车回来的，怎么一身泥水？”五小姐苏玉容的声音很清脆，多少还带点奶声奶气。可花无心知道，这才是心狠手辣之辈，不过今日她是神助攻，她正愁着怎么开口告状。

　　“是二少爷”春雨快言快语，小姐在她手上摸一把，她要是还不明白，枉费跟小姐九年。

　　“春雨，就你话多，知道你心疼我”花无心迅速给自己丫头戴上一顶护主高帽，谁也不能轻易发落这样的丫头，免得寒了大家的心。

　　“怎么回事？”提到她的儿子，侯夫人不能装聋作哑。

　　“午后等不及马车就走回来了。半路遇见二少爷的马车，估计下雨，他没看见我。”花无心哼哧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再次惊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花无心走路超过五分钟，出府就是马车，院子里就是坐着或躺着，不然这体格容易养成？估计今天受了刺激。

　　“二妹妹，你确定是我二哥？别是你头晕眼花。”花玉冰义不容辞的反驳，对花无心刚才仅有的一点怜悯荡然无存。

　　“大姐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二姐受伤的是额头，不是眼睛，况且她身边还有两个心明眼亮的丫头呢。”花玉清演好妹妹形象很拿手，也很上瘾。

　　“二姐，二哥就是看见你也没用啊，谁不知道你的马车是特制的，”花玉洁自以为聪明风趣，分明就是不讨喜的，迎来太夫人嫌恶的一眼。人年纪大了，最喜团结和睦，最讨厌争风吃醋。

　　算你识相，没把江哥儿故意置之不理讲出来，虽然你的意思大家都懂，但不戳破就是聪明人。侯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花无心，横看竖看还是那个胖丫头，但谈吐显然聪明太多，算了，就是赔套头面的事，她是知道江哥儿是极为厌恶花无心，赤裸裸不加掩饰。

　　迎着二夫人虎视眈眈不善的目光，侯夫人强打起精神：“无心，你二哥就是个混的，别和他一般见识。回头大伯母收拾他。”

　　当家主母说到这份上，花无心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下：“不怪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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