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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初次见面


  海星直视,这是西边的侧门,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正门轻易不开,迎接圣旨,迎接尊贵的人物,或是家中大喜,正门大开。平时主子们多走西侧门,奴仆们办事多走西角门。

  不容海星多想,门口的两个小厮已经规矩请安,敛眉低眼,规矩不错。一个粉衣丫头疾步走来,口中直呼:小姐。她连忙替换秋露扶着她,这是她的另一个大丫头夏风。听其声,观其形,也是个活泼性子,和春雨有得一拼。

  “小姐,慢点“,夏风谨慎的扶小姐迈过门槛,海星艰难抬脚,平时她哪里走过这么多路啊?她的母亲二夫人溺爱她,特意让马车在二门处候着,就是为了让她便利些,这可是府里其他主子都没有的待遇。

  海星回眸,久久凝视几丈之外的侧门,跨过这个门槛,从今往后,她就是花无心,花无心就是她。

  “春雨秋露你们怎么照顾小姐的,小姐最是爱干净”,瞧见小姐一身泥水,夏风立即发作了。花无心微笑,这是一个泼辣的。

  “不怪她们,她们照顾我很好。”这是真心话,今日没有这两个丫头帮扶,以她的体型,难以挪回来。

  她们走到回廊处,夏风四处看看,无人,压低声音:“消息已经传回府里,说是小姐受伤,二夫人心急如焚,已经让马车去接小姐,杨嬷嬷让我赶紧在侧门候着。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回来。几位夫人都已经在太夫人院里了。”

  “小姐是走回来的。”春雨插嘴。

  夏风没控制好脸上表情,有些呆愣,她们陪伴小姐将近9年,什么时候见小姐走过这么长的路?

  “我是怎么受伤的?”花无心很快找到重点。夏风也是机灵的,“信息是直接传回宝华院的,奴婢跟院子里的春杏熟,她偷偷告诉奴婢,消息人直说当时场面混乱,还说二皇子也在,太夫人听了表情有些发沭。”最后一句,几乎被夏雨压的只剩一丝声音。

  “都别愣着了,夏风,你去院子准备热水和粥,春雨秋露随我去太夫人院子,院子不得随意进出。”花无心果断的下命令。

  “小姐,先去院子换身衣物吧,我和冬雪陪你去”夏风看小姐一身泥水,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疲惫不堪,往日就是有个油花在衣裙上,小姐必定更换。

  “不必,这样不是正好?”花无心笑得狡黠,丫头们看小姐笑得脸颊越发鼓,象只超胖的花狸,都心情大好。

  还是春雨秋露带路,一路向北,虽然已经秋天,但府里依然花繁叶茂,从侧门到二门处,雕栏玉彻,亭台楼阁,样样不缺,花无心暂时不关注,重头戏还没上演呢。估计现在还不是忙差事的时间,花无心又示意她们走小路,没遇见什么婆子小厮。

  还没迈进太夫人的宝华院,花无心就开始嚎上了:“祖母,母亲,救命啊!”那叫一个悲凄的洪亮。

  宝华院门口的丫头看见一向对自己妆容挑剔的二小姐竟然一身泥水,发髻也斜了,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歪歪斜斜的。三人就跟泥里滚几圈似的,这分明是出了大事。

  守门丫头一路狂奔到正屋,连禀报都没来得及:“出事了,二小姐。。。回来了。”

  “慌什么,不说扶着二小姐过来,在这里大呼小叫,惊着太夫人怎么可好?”其他主子还没发飙,太夫人身边的高嬷嬷一顿吼。

  春雨秋露卯足劲扶着花无心快马加鞭闯进来,“祖母,救命啊!”人未到,哀嚎声先到,多亏太夫人平日都是养尊处优,保养得利,不然非得被这鬼哭狼嚎气的厥过去。

  屋子里坐着的女眷都大惊失色,这还是侯府小姐嘛?蓬头乱发,衣裙上糊满泥点子,脸蛋上几道白水红水,显然是妆化了,额头上缠着几圈白纱布。要不是这女子的体型,京中独有,早就被打出去了。

  “祖母,母亲,有人要杀了我。”花无心还嫌大家不够糟心,卖力的叫喊。

  如梦初醒的二夫人冲过来:“哪个天杀的,把我好好的女儿作践成这样?”她想抱住女儿,又不敢靠近,怕花无心那一身的泥水弄脏她华贵的衣裙,衣裙不可惜,主要是这个味道太冲。随后三小姐花玉清也站在二夫人手忙脚乱的哭着,就是不靠近半步,花无心眼中闪过一道嘲讽,瞧瞧,后宅里的女人就是演戏高手。

  坐在主位上的太夫人身子晃了几晃,主要是多少年没见过这么邋遢的人了。

  花无心用眼缝随意一瞄,就知道屋子里的女人各怀心思,坐在客位右手第一位的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唐氏,其后是她的女儿嫡出大小姐花玉冰,再之后是侯府三夫人柳氏,其嫡女四小姐花玉洁,庶女五小姐花玉容。客位左手自然是她的母亲李氏的位置,其后是侯府三小姐花玉清,也是她的嫡妹,也是她的双胞胎妹妹。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意味。

  除了二夫人和花玉清手足无措的站在她面前,其他人,屁股都稳稳当当坐着。或好奇或嘲讽,唯有花玉冰有些怜悯的看着她。

  “你们两个丫头竟然把二小姐照顾成这样?亏得二小姐平日让你们好吃好喝,伺候不好小姐,干脆发卖出去。”首当其冲的是柳氏,她的夫君是府里的三老爷,走的是仕途,庶子出身,自然不得太夫人的眼,娶的夫人出身大商户,在妯娌中就爱拔尖要强,是个苛刻的。

  花无心敛下眼中的暗霾,没关心她一句半语,上来就敢发落她的丫头,真当她是病猫?

  “三婶平日不是叮嘱我要善待丫头嘛,今儿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发落她们,今日没有她们,我可是回不来了,祖母,别怪孙女无状,实在是害怕”花无心一边抽泣一边清晰的数落,顺带还把自己的反常行为做合理的解释。

  柳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然她很厌恶花无心这个矮冬瓜有那么好的姻缘,但平时还是卯足劲亲热着,今日本想拿丫头做筏子替花无心出气,不料吃侄女一顿数落。

  “二姐,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母亲是好意,担心你被乱七八糟的人带坏了,再说你弄成这样,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惹事生非”,见柳氏面上难堪,花玉洁当即忍不住,反正这个嫡姐平日为了维护好形象,都是忍气吞声的。

  “四妹妹真是一副好口才,落了我的脸面还指望我笑脸相迎?你说谁是乱七八糟的人?我身边的丫头进府时可都是经过府里管事嬷嬷严格培训的,莫非你是说大伯母当家不利,用人不察,还是说祖母老眼昏花,已经辨别不了是非,亏待我这嫡女,往我身边放的都是不入流的?还是四妹妹身边的丫头都是这样的?”花无心也不哭泣了,肥手叉腰,理直气壮的瞪着四小姐,还诡异的盯着她身后的丫头。

  “我姐姐说的没错,她身边的丫头个个忠心。”花玉清自然和嫡姐同一个战壕。

  “四小姐,我们小姐才没有惹事生非,是小姐在外面受了委屈。”秋露接着四小姐的话茬就喊冤。

  柳氏母女气愤不已,花无心平时就是锯嘴葫芦,问三回一就算好的,今日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真是十几年首次。就是太夫人和侯夫人都一时怔住,不是好奇花无心反驳中扯她们当大旗,是花无心本人今日实在太反常。她们和春雨秋露一个反应:要不是体型过于别致,真怀疑有人假冒,毕竟和顺侯府深得简心,想在侯府插个探子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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