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舌战贵女

　　“我们。。。一起”，海星昏沉沉的脑袋一直回想盘旋这句话，一个血人向她狂奔，眼神里盛满悲伤的渴望，他伸出左手，海星毫不犹豫的扑出去，神情坚决摁响手中紧握的微型炸弹，血已经模糊了他整个容颜，但她依然知道是花甲，生死搭档，即便是死，他们依然同行。就在一刹那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冲云霄的火光，他们都倒下了，只是触碰到彼此的指尖，最后一眼，她只看见战友眼中滑过一串眼泪。

　　一切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海星只觉得整个人，不，是魂魄在不断的旋转，她茫然伸出双手，似乎什么也抓不住，一切的一切不断身边疾速溜走。

　　“小姐。。。小姐，别吓我，你快醒醒。。。。”，海星只觉得轰然降落，耳边不断传来哭泣声，还有嗡嗡的吵闹声。她真想大吼一声：训练到狗肚子里了，不知道有泪不轻弹嘛？

　　海星的思绪慢慢回笼，她意识到左右两边有人在拉扯她的胳膊，她想挥开，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怎么也抬不起。她只能任由别人晃动，唉，肯定是重伤，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能活下来，那枚微型炸弹只所以还在试验阶段，就是因为破坏力超出专家的预测，所以只能放在海底实验室里，只是不凑巧她顺手了，更不凑巧的是用上了。她不会是206块骨骼支离破碎，应该是肉沫。

　　活着，或死亡，不断在脑海打架，海星终于可以慢慢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迅速刺进她的眼睛，她迅速的观察周围，这是她身为军人的本能。离她视线一尺左右，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准确的说，就是一副高中男生的长相，稚气已脱，但还有些青涩。她迅速打量对方，面目和善，嗯，没有危险。就是眼神里含着令人发笑的好奇，就是忍俊不禁又偏偏要忍住的那种。什么时候军中霸王花受过这种窝囊气？但现在不是发虎威的时候，既然她能得救，想到花甲，她的心不断下沉，她看的清楚，花甲冲过的那一瞬，已经身负重伤。她张张嘴，只觉得嗓子冒烟似的发不出声音。

　　“小姐，你终于醒了”，她的旁边传来喜悦的哭泣声，同时声音的主人不断晃动她的胳膊。她想抬手拍掉那个可恶的爪子，就是丝毫抬不起手臂，重伤到这种地步了？但能活着，已属天大的幸运。她确认真切的活着。

　　“春雨，小姐刚醒，哪里禁得起你大呼小叫？”又响起一道绵软中带点清甜的声音，海星松口气，总算有个醒目的，应该是在她的左身侧。

　　醒目的很有眼力价的端了一杯水喂她，她迫不及待的就着手灌下去，不是水，是茶，不是极品好茶，即不甘甜清香，也不甘醇韵滑，现在就不穷讲究了，她咳的厉害，醒目的又喂她一杯，还轻轻拍她背部，唯恐她呛着。真是贴心人，只是她觉得背部拍击声特别敦厚，一点也不清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至于小姐这个称呼，除了某些特定场合，就是一种礼貌，况且人家医护人员不知道你姓氏。想想也是，她一介女子，有勇气为国献身，也配得上医护人员的眼泪。

　　“胖子就是胖子，吃杯茶都跟牛饮一样，哪里还有半点贵女风范？哼！”一道傲慢的高音凭空炸开。

　　胖子？说谁呢？她海星多年的军旅生涯，长腿细腰天鹅颈九头身，按娱乐圈的标准，都属于清纯佳人一枚，走到哪里，闪光灯都不缺的，只不过她的身份要求必须低调。

　　只要微微一道声音，海星都能判断方位，更别说这刺耳的声音。她轻而易举的知道傲慢的小姐在她身前左侧2米。她平淡的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身粉红衣裙，模样很俊俏，看上去才13，14岁的样子，现在的初中生都这么嚣张嘛？而且她身边站着一群小姑娘，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或嘲讽，或好奇，竟然还有一个小姑娘怜悯的看着她。自尊心受到伤害，宁可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也不接受别人的怜悯。她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

　　但海星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小姑娘一身古装粉红裙，她身旁的姑娘们也是花红柳绿的古装，她不惊讶，毕竟现在流行唐宋古风，时常有人着古装在景点拍照。诡异的是她目力所及范围，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古装。而且她们是从发型到服饰都是古风，甚至小姑娘们身后的背景墙都是扇状瓶木阁窗，看不出现代气息。她后知后觉的知道最初看到高中生的一丝怪异，因为他穿的是斜襟长袍。

　　海星可不会自作聪明的认为她是在古装剧拍摄基地，要知道，身为军人，尤其是特殊身份的军人，是不会随意高调抛头露面，简单的说，就是不会让自己被围观。当然，即便她身受重伤，组织更不会把她置于大庭广众。她费力转头四下张望，没有误会，后面不知道，至少前左右都是古装，从发型到服饰。海星微微卷起手指。电石火闪间，她知道自己姓甚名甚了：花落。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中就象放电影，她轻飘飘斜了一眼长的清秀嘴巴尖利还在不停叽喳的粉红姑娘。

　　“梁小姐，你实在太过分了，是你故意打伤小姐，导致小姐额头受伤摔在地上，还说风凉话？你以为和顺侯府是能任人欺负的嘛？”是那个叫春雨的小姑娘在发飙，或许，应该说是丫头。

　　梁文静刚才被花落平淡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这个胆小懦弱的死胖子平日不吭不哼，但只要别人提起胖，就要恼羞成怒，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脾气为凝姐姐出口气，偏偏今日无动于衷，对，还用那种审视众生的眼光，想起来自己那不由自主哆嗦的胆怯样，梁文静就火气无处发散。正好拿胖子身边的丫头出气。

　　“一个下人，就敢理直气壮的顶撞主子，这是胖子。。。你主子教你的嘛？什么是我故意打伤她，明明是她自己胖躲不开。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天天到处宣扬四王爷未来是你的夫君，还知道羞耻嘛？”梁文静说的那叫一个溜，连点磕绊都不带有，可见顺口之极。她注意到旁边的凝姐姐面带薄笑，就知道自己说到她心坎上了。

　　“春雨，大家都知道你是心疼小姐，丫头心疼自己的主子是天经地义的。倒是有些主子拎不清，把其他府里的丫头当自己丫头。”那个醒目的不急不缓的说，梁小姐就是跳梁小丑，每次上蹿下跳，挑唆小姐，春雨脾气急，每每不服气替小姐辩解，小姐反而怪罪，为此春雨没少吃暗亏。

　　海星正襟危坐，脑袋高速旋转，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四处打量，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那双眼睛都已经细成一条缝，很容易给人造成贼头贼脑的感觉。但就这几息的打量，周围都是古香古色的家具布置，看桌椅的摆放，这是一个聚会的地方。酒楼或茶餐厅？

　　梁文静正准备一蹦三高，对于花落，她只能用言语刺激制造事故，对于两个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的对，把别人的丫头当自己丫头训斥，简直是不要脸，无耻，下三烂，别是你府穷疯了里买不起丫头，没地方显摆你大小姐的风采，发疯似的逮到谁都想一逞威风？”论其斗嘴皮子，梁文静那一堆贵女叠一起都不及海星一个，想她在小在军营长大，目力所及之处，都是老兵油子，她能荣获军中霸王花的称号，不单是靠武力，除了性别之外，就是靠嘴皮子。况且她现在也没贵女包袱啊！

　　春雨惊讶的盯着自家小姐，虽然只能看见胖鼓鼓的侧颜，但确定是小姐所言，这是小姐首次维护她，她感动了。

　　“花无心。。。你。。。。”，梁文静气的浑身颤抖，她们虽然看彼此极为不顺眼，但熟知对方的脾性。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花落虽然胖傻，但始终秉称一条：她是未来的四王妃，德容言工是她必备的，虽然容貌实在难以言语，但言行上的温淑贤良可以弥补啊！这也是她屡屡当众被算计无力反击打落牙齿咽肚子里的重要原因。今而花落口齿利落当众骂人，实在匪夷所思。

　　嗯，她不是姓花名落嘛？怎么是花无心？不过听着顺耳，此后再议。

　　“你什么你，梁文静，身为礼部侍朗嫡长女，且不说你是否自幼饱读圣贤书，但至少你应该耳濡目染，耳提面命，懂得何为礼义廉耻，我天天到处宣扬四王爷是我的夫君，请问众目睽睽之下有人给你做证嘛？”海星说着，还四下打量一番，那架势就是谁来作证啊？虽然她初来驾到，但不妨碍她深知人性：不妨碍自己利益时，都是沉默的羔羊。众人可以看她的笑话，但没人愿意证实她的笑话，毕竟她是和顺侯府的嫡女，更重要的是她是未来的四王妃，虽然没人相信四王妃是她，但当下她就是。

　　“再者在场的公子小姐酒楼掌柜都可以作证时你扔杯子打伤我，莫非礼部侍郎府邸就是如此混乱没有章法，举止得体没有成为贵府的教养嘛？看来贵府确实有必要请宫中嬷嬷调教一二。”说者轻松，听者心都揪起来了。宫中嬷嬷调教贵女，只有两种情况：准备嫁入皇家，要熟悉皇室礼仪规范，或者是你辱没贵女称号，宫中嬷嬷特意前来训导。

　　“哦，看梁小姐的表情，是想说谁作证你打伤我？莫非你自认礼部侍郎府已经一手遮天了？”花落冷笑连连。在场的公子小姐哗然，花胖子真敢扣帽子啊，一手遮天是皇家的事，这是想表达礼部侍郎府想造反？但偏偏人家一个字也没搭上皇家，你就是想挑字眼，也无处下手。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梁文静急眼了，冲到海星面前，伸出葱葱玉指，就差戳她的额头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海星顷刻间慌乱叫嚷，卯足劲，原本抬不起的右手闪电般抽出一巴掌，声音沉闷结实。众人反应不及，梁文静的小身板已经扑到在地，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五个宽厚的指印清晰可见，她连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海星茫然的看看众人，晃晃自己的手掌，这是贵女的芊芊玉手嘛？这简直是蒲扇似的铁掌。虽然她可以感知身体的酸软劲已经过去，但实在没料到威力这么足。

　　“梁小姐，你实在可恶，你平白无故的砸破我的头，不说赔礼道歉，还妄图当众行凶，你以为你侍郎府势众，可以灭众人的口嘛？可以杀光一片？你那指甲尖的足以划出一个血窟窿，要不是我反应快，今日容颜必毁。亏你出身礼部侍郎府，如此黑心黑肝。”海星保证自己的声音可以让酒楼的角角落落听的一清二楚，无论如何也要在舆论上抢占先机。

　　周围一片静默，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花小姐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虽然花小姐句句在理，但你那容颜不必毁吧，你自己已经糟践的差不多了。海星很满意效果，话题一转：“即便我天天宣扬是四王妃，那又如何？那是皇恩浩荡，我与荣有焉。梁小姐说这是羞耻，莫非梁小姐觉得皇家的赐婚圣旨是对我侯府的羞辱，你是想说皇上是昏聩的，皇后娘娘是眼瞎的，只有你梁文静才是眼明心亮的那一个。你的意思，皇家知道嘛？嗯，你尚未及笄，哪里懂得这些？看来是你父亲礼部侍郎梁大人的意思了？这就太不地道了，身为吃皇粮俸禄的臣子，为皇上分忧那是他的义务，有意见，他不仅不面圣禀君，妄想通过自己的女儿在市面上口出狂言，这是欺君。”

　　海星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的下了定义，梁文静已经脸色半苍白半黑红的晕了过去，她明里暗里讽刺嘲笑花无心羞耻已经多次了，花无心除了气愤发怒，也说不出一二三，这让她越发嚣张，怎料，今日砸破她的脑袋，反而让她的嘴皮子越发流畅，从贵女之间的争斗上升到欺君，就是给她十个海胆，她也不敢做出祸害家门的事情。

　　若是平日，贵女之间争斗，众人还或真或假的调和，今日花小姐干脆利落直接搬出皇上，谁敢言语一二，更不用说为梁文静求情，原本围绕在一起的贵女们甚至不动声色的孤立她。

　　海星眯眼，哼，她就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二皇子，我说的对嘛？”虽然海星的声音略显沙哑，但不妨碍语气中的不容置疑。

　　一直在看戏突然被点名的二皇子环顾左右，确定是和他说话，清清嗓子：“花小姐，所言极是。只是梁小姐年幼无知，无心之言。花小姐端庄得体，堪称京中典范，大人不计小人过。”

　　哼，想给带个高帽子，此事揭过，看着人模狗样，就是蛇鼠一窝。

　　“二皇子所言极是，我花落出自和顺侯府，承蒙祖训，知书达理兰心蕙质自是端庄得体的，绝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但面对皇室，那敬仰是滔滔不绝，皇上勤政爱民，天下太平，谁不言皇上是明君，怎么肯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名声而置皇家名声于不顾，简直是辜负皇上对我的殷殷期盼。不是我不肯饶了梁小姐，是天下民心不肯饶了她。”海星稳坐椅子大义凛然，不是她不肯起身，让自己的高谈阔论更有气势，无奈起身费劲。

　　“好，花小姐所言，就是我等学子的心声。”

　　“不错，花小姐虽然未必具备容颜上佳，但德行就和她的重量一样。”这是哪个砸场子，要是她还有前世的矫健身手，今儿非要见血。

　　“都传花小姐一无是处，我看品德绝对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强。”

　　海星虽然行动困难，但已经无声无息的观察到，她正处于二楼的茶座，那些议论声十之八九是一楼的客人，只有他们才会有一望无际的热血情怀。没瞧见二楼的小姐公子们都是呆若木鸡，不敢言语。

　　被喷了一脸的二皇子面色通红，正想把场子找回来，堂堂一介皇子，大庭广众被人挤兑的无言以对，可是男对女，场面不好看。

　　“花小姐倒是长着一张利嘴一双铁手，梁妹妹不过是一时激愤才冲到你面前，你毫不客气的给了一巴掌直接将人闪晕过去。二皇子好言好语劝说，你反倒怪罪，真是不识好人心。再者，花小姐张嘴闭口自己是花落，这是四王爷赐你的小字，你怕不是连自己的大名都忘记了吧。”一位身着水蓝色锦裙长相温柔的小姐忿忿不平。

　　海星习惯性的去摩梭下巴，没摸到骨骼分明，倒是抓了一把肉，神色呆了呆，继而不动声色眯眼观察，水蓝色小姐慷慨陈词后含羞带怯的偷瞄二皇子，海星抿嘴微笑，原来是二皇子粉丝。不过，倒是及时解决她的疑问，原来正名是无心，落只是小字，偏偏第一反应就是花落，可见对四王爷的执念，痴情的胖子啊！

　　“这位小姐至少有三处毛病，长着眼睛的都看见梁文静无缘无故用杯子袭击准王妃，有脑子的都知道在受到袭击时要自我保护，长耳朵的都知道我说的是”二皇子所言极是”，你反倒说我怪罪，居心何在呢？刷存在感也不能颠倒是非啊！有病就要治，尤其要趁及笄之前。”海星慢条斯理分析还意味深长的看着，仿佛在说你是公认的有病。

　　“再说你是四王爷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不愿意让我叫花落？还是你觉得四王爷吃过的茶都变成脑子的水，莫名其妙赐个小字让我收藏？”海星三言二语就绕的人发晕，“四王爷赐字，是恩宠，不是让你挑三拣四的。”众人都紧紧闭嘴，花无心太善于扣帽子，而且是铁帽子。

　　水蓝色小姐哪里禁得住海星的毒舌，当即脸色绯红泪水涟涟，彻底败阵。

　　原本一直站在梁文静身边的浅黄衣裙姑娘柔柔开口了：“二皇子身份高贵，花小姐怎么能如此言语？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对皇家的尊重？”看来也是牙尖嘴利的。

　　若说在场海星对谁印象最深刻？就是眼前这位曲眉丰颊朱唇皓齿杏脸桃腮的姑娘，初看一眼，是因为她的美貌。再看一眼，是因为她是白莲花。总是一副柔弱宽容大气的样子。三看，是因为脑海里的记忆告诉她，这姑娘对四王妃之位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论颜值，她确实当得起。

　　“朱小姐，你进了国子监嘛？通情达理你做不到，莫要胡言乱语，你至少做的到吧？二皇子血统高贵，万民表率，他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他亲眼看到梁小姐用茶杯砸我，还试图毁我容颜，这等粗鲁二百五的行为，我只是正当防卫，二皇子都赞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都是朱贵妃教导有功，贵妃和皇后谁不道一声公正。莫非你们以为顺侯府的招牌是纸糊的，一个两个谁都可以踩一脚？哦，我想起来了，二皇子与朱小姐梁小姐都是表兄妹关系，难怪二皇子身为表哥，不积极替妹妹赔偿，反而劝说。二皇子这是有包庇的嫌疑。”酒楼里只剩下海星抑扬顿挫的声音，说的实在太有理了。

　　在场的公子小姐一时目瞪口呆，花无心实在太难狡辩了，先褒后抑；偏偏又狡猾，言语之间滴水不漏，将皇家捧得高高的，将二皇子啪唧拍在地上。二皇子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敢当众奚落他的人，有，也早被收拾的屁滚尿流了，不，还有一个，就是花无心未来的夫君四王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么看，俩人都是骨子里透着坏水。

　　海星身边两个丫头都喜不自胜的低头，紧紧抿住嘴，往日小姐遇见这帮人，哪次不是被欺负的欲哭无泪，欲辩无言？哪次不是回到府里闷在屋子里哭的稀里哗啦？今日小姐看来是被逼急了。

　　朱小姐满面臊红，她一向在贵女中受追捧，向来被奉迎惯了，什么时候当众被打脸？她拼命告诉自己，忍住，她是宝玉，不能跟瓦石碎块碰撞，不值得。

　　海星瞄到昏倒在地的梁文静悠悠转醒，轻描淡写：“说二皇子包庇亲戚也不完全对，毕竟他刚才还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梁小姐呢。一个贵女，被皇子金口玉言的说成小人，往后还有什么出路啊？对，二皇子这是大义灭亲。”说着，还惋惜的看了一眼梁文静，意思很明白，你日后的婚配是别想好了，反正皇子都说你是小人。梁文静受不住打击，哀嚎一声又晕过去了。

　　一群贵女们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今日花无心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口绽莲花，呸，是诡言狡辩。这京城上下，看不惯她的人如过江之鲫，谁让她无盐之貌却占据四王妃之位，那可是热的烫手的位子啊！想对付她的人多的是，让别人沾手即可。

　　二皇子嘴皮上下抖索，说点什么吧？人家把你捧得高高得，甚至把他的母妃也夸奖一番；说人家贬低你吧，但字面上没一个能抓错。他第一次觉得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他在后宫长大，个个笑颜如花，笑里藏刀，哪有真刀真枪点明真相？后宫重要的从来不是真相，是手段。

　　他斜眼看旁边的锦衣玉冠的公子，就是他的表弟，朱小姐的嫡亲兄长朱公子。意思很明白，你出来说几句。不都说有急智嘛？偏偏朱公子抓耳挠腮。他们和花无心对上多次，但此次花胖子明显聪明了，另辟奇径。

　　海星垂眼稳当当的坐着，静静的感受四周的气息，她能感受到身后远处有一股似有若有的气息，没有敌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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