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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6☆孙氏二房纷乱犹始,贾府二春荷月设宴


    孙绍祖在外荒唐胡闹了一回,乃至入夜才回来。进了院子,玉壶服侍他脱了靴子,又奉茶来与他吃。绍祖吃了茶,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手去摸玉壶的手。玉壶也不躲,抿了抿唇,小声道:“太太病了,才请了大夫来瞧。”

  绍祖睁开眼:“怎么病得,是什么病症?”

  “说是郁气攻心,开了两剂药,请太太吃下去宽心。”

  “我今日出去时太太还好好地,忽剌巴儿地病了?”

  玉壶便将今日之事与他尽数说了,又道:“总归是璇玑这蹄子不好,我一早见她心气极高,纵使大爷也不放在眼里。没料到她心高气傲,竟想着这事。今日是老太太的好日子,多少贵客与娇客都来了,偏她要在这时候戳太太的心,太太一进屋子,见了满地狼藉,如何不气?倒连累太太,叫老太太说了一回。”

  绍祖放了茶盏,猛然起身往外去:“我去瞧太太。”

  二太太住扶薇堂,绍祖离得稍远,走了一刻才进院子。迈步进来,便见婆子端端正正立在门边,四下各立着几个丫头。璇玑跪在一侧,半边身子都在阴影里。衣衫不整,腰带尚未系紧,胡乱披着一件外裳。头发松散凌|乱,一双眼肿得犹如核桃一般。纵然如此了,她跪在那里,姿容依旧动人。

  绍祖只扫了这一眼,便往屋内去了。

  有个婆子见状,朝璇玑啐了一口,骂道:“下|贱的骚蹄子,一日不见爷们就发|浪。都这模样了,还敢勾引大爷。”

  便有人劝她:“少说两句罢,二老爷叫她迷住了眼,指不定过两日就抬她做姨娘。”

  “呸,姨娘又如何,不过都是奴才种子。”

  璇玑低垂着眼眸,心里恨得不能自抑。月色如水,将她满身狼狈与耻辱照得无所遁形。她从未如此恨过,这些羞辱慢慢将她吞噬。她闭了闭眼,将眼中湿热的泪意掩去。她总不会总是如此,等着罢,总有一日……

  孙绍祖兀自进房来,见四下俱静,唯有玎玲跪在脚踏上服侍二太太吃药。二太太神色委顿,见绍祖进来,目色略亮,旋即又快速暗淡。

  “好好地,就不见你了。往哪里去了?”

  “与薛大郎出去吃了两杯酒。”绍祖快步过去,接过药碗,服侍二太太吃了药,又洗了手,这才坐到杌子上与她说话。“太太也该宽心,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为她置气做什么?”

  二太太疲惫不堪地闭上眼:“我放宽心,就眼瞧着那蹄子登堂入室?她老子娘于你我有恩,这些年,我何曾薄待过她半分。玎玲他们怎及她半分体面?她却做出这种没脸面的事来,叫我如何不气?你父亲叫她使狐媚妖术蒙骗,半句不肯听,老太太说话也不管用,铁了心要纳她当妾。我这口气上不来,就此死了也就干净了!”

  “太太何苦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若真如此,岂不叫那些人如了意?我倒也罢了,太太总该想着妹妹。安纯年岁尚小,还需太太教导。”

  二太太若真叫他们气死了,二老爷必定娶新妇回来,届时还有他们的好日子?

  二太太不说话,微微阖着眼眸靠在迎枕上,泪珠缓缓滚落下来。“依我儿之见,应当如何?”

  绍祖略思量一番:“老太太想怎么处置?”

  “你父亲执意纳妾,老太太又能如何?口中说着荒唐,终究是她的儿子,岂有不疼惜的道理。瞧着罢,过两日终归是要松口的。”

  二老爷这些年未曾纳过妾,身边只有三两个通房,也都上了年纪。他眼下不过想纳太太身边一个丫头,虽难听了些,若真计较起来,外人指不定还得说二太太一句刻薄善妒。

  “既这么,顺着老爷这一回就是了。”绍祖轻嘲道:“老爷这些年身边的通房也都上了年纪了,璇玑鲜艳妩媚,老爷瞧中了她也是寻常事。既事已至此,太太也说了,老太太末了总是要依着老爷的,太太又何必阻挠?吃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若得手了,左不过是那么回事。不过是个奴籍出身的丫头,还能越过太太去?”

  “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只是终究不甘,旁人也就罢了。她将璇玑当做半个女儿养在身边,原是想叫她到了年纪去服侍绍祖。如今如篮打水,多少筹谋都成了空话。

  “太太听我这一回。”绍祖按着二太太手臂,郑重其事道:“纵然成了妾,也不过是太太跟前的奴才,想怎么调理都由着太太。”

  二太太瞧了绍祖一回,见他身形渐长,已逐成少年郎,知道他心中自有计较,万般不肯,终究还是应了。

  她唤琼琚:“叫她起来。请连嬷嬷进她房里去,开了脸即刻送到老爷那里去。”她收回目光,轻拍绍祖手背:“眼下长房已回,孙氏中馈之事不在我手。我年纪渐大,你父亲身旁又有了新人……绍祖,你是我后半生的指望与依靠,今后我和你妹子,只能指望你了……”

  “太太放心。”绍祖握着她的手,从未发现,原来母亲也这样脆弱。“今后有我。”

  孙绍先与孙宛纯知道这事已是第二日,宛纯来载盈院看他,绍先便留她用了午饭。一餐饭尚未吃毕,便有人来回,说二老爷纳妾,设家宴请众人吃酒。

  宛纯放下筷子,淡笑道:“不过是个妾,如此大费周章。想必很得二老爷喜欢。”

  绍先瞧她一眼,斯条慢理吃了半碗汤。他气韵出众,纵使一个寻常动作,也颇为赏心悦目。

  “我说错了?”

  “在载盈院里,随你说什么,都没人敢挑你的错。”绍先重活一世,总觉这一辈子是偷来的。故而极孝顺父母,也疼爱几位妹妹。二老爷房里的事,宛纯原不该置喙。只是眼下在载盈院里,说了就说了,并没什么。他是兄长,难道胞妹连说句随心话都不能够?

  宛纯撑着脸瞧他,瞧着瞧着,心里便慢慢泛起酸:“哥哥素日疼我护我,来日嫂嫂进门,若不像眼下这么疼我了,我必定是要伤心的。”

  绍先白|皙修长的手略顿,旋即落到宛纯头顶,语带叹息:“纵使我儿孙满堂,你也是我妹妹。不论来日如何,我都照样地疼你。你嫂嫂……她品性柔婉,她进了门,只会比我更喜欢你。”

  “这是自然。”宛纯听了这话便笑:“我这样讨人喜欢。”

  二太太这一病就病了小半月,乃至渐渐好时,已入荷月。

  探春与惜春二人想着当日在孙府所应,便一并去回贾母。贾母听了这话倒很高兴,吩咐凤姐:“自你林妹妹与宝丫头一并搬出去,咱们家里总是空落落的。既要设宴,不妨将他们一并请过来,也接湘云过来。他们姊姊妹妹的一并玩闹,咱们瞧着也高兴。”

  凤姐满口应下,笑着与迎春道:“就说我们二姑娘设宴,请他们过来玩。”

  迎春不多言语,只坐着吃茶。凤姐与她说话,便含笑答应。

  贾母见了便道:“我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姑娘们在一处。如今林丫头常入宫去,宝丫头又蒙赐婚成了恭仪伯夫人,都不能常常地过来。”

  迎春与探春一并想了半日,定下六月十二请众人过来。便写了帖子,交代人送出去。

  孙氏五个姑娘,知、安、品三人年岁尚小,故只有宛纯与容纯二人回了帖子,称届时一定过去。

  绍先知道两个妹妹要往荣国府去,便小心交代了些话,无非是叫他们小心谨慎,不必十分拘谨,也不可唐突他人。到了六月十二,他又换了身衣裳,说要送二人过去。

  容纯进了马车,抚着心口小声说:“哥哥如此殷勤。”

  宛纯抿着唇笑:“醉翁之意耳。”

  一路送二人到荣国府,绍先方取出个手掌大小的拜匣交与宛纯。仔细看,见他玉|面微红,竟有些窘迫:“此物赠与贾二姑娘,务必交到她手中。”

  宛纯见他面色绯红,那红色如霞,已一路染至脖颈处。便强忍住了笑,轻咳一声:“哥哥放心,一定交到二姑娘手中。”

  待宛纯见了迎春,果然捧着拜匣奉与她,笑盈盈地说:“此物是我兄长所赠。”

  他们已然定亲,互送些东西原是寻常。只是贾迎春骤闻此话,岂有不脸红羞怯的道理。她伸手接了那拜匣,竟似有千斤重,也不敢打开,立时命司棋放到妆奁中锁上。

  “等一等。”黛玉却拉住司棋不许她走,促狭笑道:“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不给咱们姊妹瞧见。二姐姐,你也学得这样小气?司棋,还不快打开了与我们瞧。”

  宝钗亦笑道:“我也想瞧瞧,是什么东西?”

  司棋为难,只得去看迎春。迎春羞怯不已,只扭着身子坐到一旁去吃茶:“你们要看就看了,左右我是不想看的。”

  容纯便催司棋:“快打开,我哥哥那样小心,我竟也不知里头是何物。”

  “是。”司棋应了,将拜匣放到桌上,缓缓地打开。但见其中是柄玉梳,梳身通体雪白,不见杂色,柄上雕着细碎的迎春花。里面尚有书信一封,此物众人不敢擅开,只催着贾迎春打开。

  迎春躲避不开,只得打开。但见信中字体铁画银钩,唯有一行字,也写得动人心魄:闲时拙作,愿博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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