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惊艳
邹雪本来因为单纯女孩形象被破坏而暗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两人有相同悲惨经历的人难免会产生惺惺详细的情感。
说不准，这就是攻下周允甫的突破口。
陈晕识满脸为难，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伤心事，要不然我哥又得神伤。”
周允甫浅笑，颇有意味地看着陈晕识造作的小模样。
他假装大度：“没事，说就行，哥哥不伤心。”
“雪雪，你看看我哥，也就是面对你，才有这份气度，以前都是谁提砍谁的。”
“哎呀，别这么说，可能哥哥也是觉得和我有缘，油然而生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之感。”
周允甫直接无视某些人的废话，眼神一直注视着陈晕识。
他很好奇，这小姑娘会编出什么好玩的故事来。
陈晕识惺惺作态：“我哥，他他，他离异带俩娃。”
邹雪：“！！！”
这表哥看着也不大呀，怎么年纪轻轻就当爹了。
邹雪强装镇定：“不不会吧，哥哥还那么年轻。”
“你别看着他长得嫰，都是微整过的，平时爱健身啥的，显得年轻罢了，其实今年都三十好几了。”
邹雪上下打量着周允甫，还不是很相信陈晕识的话。
毕竟，帅哥常见，周允甫这样有不一样吸引力的帅哥，可不常遇见。
说不上来，周允甫身上有何种气质吸引她，但就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味道。
周允甫看着陈晕识满嘴扯谎，还有鼻子有眼的，眼神愈发温柔，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浓郁。
“雪雪，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俺哥那些前女友们也都不信。”
周允甫：“？”
前女友就前女友，还“们”，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邹雪试探：“表哥还想二婚？”
“对呀对呀，而且，我看着雪雪你今天和俺哥挺投缘啊，俺哥看你的眼神都是温柔的，俺哥不常笑，今天看你的时候，可是盛满了笑意。”
这话说得邹雪完全不好意思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就好，何必都说出来。
怪让人害臊的。
邹雪当然注意到，周允甫不仅冲她笑，还总是托着腮看她。
“今天天时地利与人和的，要不然你俩互相表明一下心意吧，我可看着你俩老配了，配一脸。”
陈晕识违心地瞎掰扯。
周允甫由着她闹。
“哥哥听你的。”
周允甫先表态。
邹雪一听周允甫这话，一副小女孩害羞模样。
她现在想起来矜持了。
“识识，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她全然忘记，自己过门是要当便宜娘这件事。
陈晕识满天不在乎：“不快不快，毕竟家里大宝二宝需要妈妈照顾。”
邹雪：“我……”
陈晕识毫不客气打断：“就是，见父母比较麻烦。”
周允甫帮腔：“不麻烦。”
陈晕识顺嘴接话茬：“这么说也不假，也就是见大姑要去聊州四院，见大姑父得去监狱那边。”
大家都是聊州人，谁不知道四院是精神病医院。
邹雪傻脸了。
这特么，进门就得当保姆照顾小屁孩，婆婆是个神经婆，公公还犯过事。
她现在一点也不愿意看见周允甫笑意盈盈望着她的那张脸，她只想赶紧逃走。
邹雪随口找理由：“晕识啊，我赶紧回去了，要不然被别人抢了坐。”
说完，还没等陈晕识反应，一溜烟就跑了。
陈晕识望着某些痴心妄想的癞□□，笑得肆意妄为：“你以为你坐公交车呢，还别人抢你座。”
视线转到周允甫身上，他正笑得不怀好意看着自己。
“离婚带俩娃？亏你想得出来。”
陈晕识干笑两声，吃了口草莓蛋糕：“嗐，这不是为了逗邹八哥么，谁让她那么大嘴巴子。”
周允甫能配合她演下去，这是陈晕识没想到的。
她觉得老实正经且一条筋的周允甫不拆她台就是好的了。
她知道周允甫不喜欢瞎胡闹，也不喜欢幼稚的恶作剧。
周允甫本以为陈晕识真得是随随便便就被嘴欠的人拿捏住了。
他还在想着用什么法子，让陈晕识扳回一局呢。
他知道，女生之间不同于男生，轻易不动拳头。
一般都是智取。
谁成想，他家阿只也不是好欺负的。
下手还挺猛，；连他都能舍出去。
“要是刚才她真得同意跟我好，你怎么办？”
陈晕识愣了下，她觉得周允甫这话有歧义。
她思索了下，咬着蛋糕叉子说：“那我就给她来一个大反转。”
“怎么反转？”
陈晕识笑得得意：“我就哈哈大笑，对她说，雪雪，你怎么那么实在呢，我说什么你都信。”
“就这？”
显然，周允甫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
这话不够算是给人的暴击。
陈晕识伸出一个手指，作出“no、no、no”的手势。
“她想跟你好，肯定是相中你了，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气死她。”
周允甫眼皮微颤。
“你说什么？”
“你是我男朋友啊。”
陈晕识又吃了一口草莓蛋糕。
不解周允甫为什么会再次反问她。
怎么？
她这么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还不乐意啊？
她都没说，她作出了多大的牺牲。
“你不愿意啊？”
“我愿意。”
陈晕识“嘁”了一声。
那不就结了。
只要是能气到嘴贱的人，说周允甫是她孩子爸，她都乐意。
“是不是只要能扳回一局，说你是我媳妇儿，你都乐意。”
“那当然啊，口嗨还能气到贱人，何乐而不为。”
周允甫：“……”
白白倾入了那么多真情实感。
周允甫冷不丁的问：“那如果，初恋回来找你，要不要？”
“不要。”
好马不吃回头草。
凭什么他说要回头了，她陈晕识就得无条件奉陪。
“当初就那么喜欢初恋。”
“那……不是，我初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真有意思。”
陈晕识一直都认为，感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无关他人。
她当初向周允甫表明心意，并不是索求关系。
只是不想独演一部暗恋的哑剧。
被噎的周允甫：“……”
这和他当然有关系。
她的初恋不就是他吗。
-
到站后，青城下起了雨。
车站里人群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刺耳，一时间，乱成一片。
陈晕识喜欢下雨天，却讨厌下雨天的泥泞与混乱。
她提议等人群渐渐散去，再走吧。
反正现在又没伞，出了车站也难免淋成落汤鸡。
就这样，两个人被困在车站两个人小时。
陈晕识看时间也不早了，学校肯定是没办法回去了，只好给宿管那边打个电话支会一声。
因为刚开学第一天，青城又突发暴雨天气。
校方也并未过度追究开学报到迟到的同学。
陈晕识本来还犯愁，自己进学校了，该该怎么安排周允甫。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没地方去了。
陈晕识小心试探：“那，咱今晚上找个酒店？”
“听你的。”
周允甫很好伺候，一切都听陈晕识的。
陈晕识没和别人住过酒店，况且还是男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挺没底的。
陈晕识宁愿自己一个人住酒店，也不想和他一起。
要不是顾念着还有周允甫在，她早就打室友电话了，让室友来接她。
陈晕识宿舍里有一个小姑娘是青城本地人，两个人平时关系还不错。
“那，你来青城是有什么事情吗？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也没关系的，我等会打电话让同学来接我就行。”
“我没事，就是来送你。”
“那……这……”
“你想让谁来接你？”
“一个好朋友。”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
“啊？”
陈晕识带了两个行李箱，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周允甫一手推着一个，陈晕识落得一身轻松。
“女孩子住酒店就是挺危险的，你给你朋友打电话吧。”
这话整得陈晕识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今晚上，怎么办？”
“喏，那边不是有个酒店吗。”
周允甫指着远处明亮的广告牌。
最终，陈晕识还是有点心里过意不去。
不管周允甫来送她，是真是假，她今晚把他单独扔这都是不厚道的。
她决定先把酒店定下来，再给室友打电话来接她。
-
准备开房间的时候，周允甫才说自己的身份证和钱包丢了。
陈晕识只好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没有身份证，在外多少有点不方便。
陈晕识坐在房间里，纠结着这个电话到底打不打。
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头皮发麻。
主要是周允甫现在可惨了，没钱还没身份证，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城。
她这样贸然的把他扔这，多少有点小狠心。
不看在喜欢他一场的份上，看在那么多年同学的份上。
陈晕识可着劲地心理暗示自己，周允甫现在很惨，咱是善良的九天玄女，可怜可怜他吧。
其实陈晕识一点也不想施舍这份善心。
她一点也不想和周允甫共处一室。
周允甫从浴室里走出来，望着安静坐在窗边的陈晕识说：“你刚才淋了点雨，先洗个澡，再走吧。”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水已经放好了，水温试过了。”
说完这话，陈晕识注意到周允甫挽起袖子的手腕上，满是水渍，光滑的水珠顺着漂亮的线条掉落。
本来深色的裤子，因为水渍，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的，裤腿挽着，满是泥泞的鞋子还没得及换。
头发也因水汽，变得一绺一绺的，略显狼狈。
陈晕识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允甫。
她只见过在操场上，为了跑二百米，栽跟头受伤，在跑道上狼狈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奔跑而落魄狼狈的周允甫。
陈晕识到现在都记得，高二那年运动会上，周允甫因为班级八百米接力赛没进前三名而红了眼眶。
高二运动会的时候，陈晕识仅仅知道周允甫这个人，听着周围女生把他夸得天花乱坠，难免也产生了点好奇。
她以前和周允甫做初中同学的时候，没见他这么受欢迎，现在得长成什么样子，那么招小女孩待见。
但直到运动会结束，陈晕识都没见到高中的周允甫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
只是听见他立定跳远拿第一名上台领奖的广播。
和后来男子铅球第三名上台领奖的广播。
以及因为班级赛八百米接力没跑进前三而泪洒操场的事迹。
有能力、有野心、有骨气、重感情。
这是那天，陈晕识对素未谋面的周允甫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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