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近
许云棠见陈晕识走远后，并未直接进学校，又折回去了。
因为有人在等她。
明德一中门口大道上的两排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的彩灯并未来得及撤去，乱七八糟的细线在粗壮的树干上缠着，只有那不起眼却四季常青的冬青为这晚冬增几分生气。
周允驰没什么等人的耐心，为了打发等许云棠的时间抽完了半盒烟。
许云棠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皱着眉头：“等我大半天，就是为了让我闻烟味？”
周允驰的舌尖轻抵上颚，低笑两声。
听见许云棠没好气地说话，也不恼，也不表现得怒不可遏，跟没脾气似的。
这许云棠对他说话从来是都是呛他，恨不得呛死他，一句好话没有。
可越是这样，他周允驰每次见她，就越是忍不住发痒，各种痒。
他弯腰凑近许云棠，玩笑道：“那么久没见，怕你忘了哥哥身上的味道。”
不同于周允甫与生俱来的英气，周允驰生得秀气，此刻更是笑得恶劣。
许云棠不愿与他拉扯浪费时间，推了他一把，依旧没好气：“有话说话，没话滚蛋。”
周允驰不恼，继续赔笑：“就是想问问你……”
他语调拉长，薄唇几乎要贴到许云棠莹白的耳朵上，语气暧昧：“是哥哥活好，还是你那小男朋友活好？”
这话要是搁到别的女孩身上，不羞也得恼，再加上周允驰这种撩妹行家如此暧昧越界的动作，一般的小女孩早就禁不住腿软了。
许云棠偏偏就不，一双好看的眼睛坦然地与周允驰对视上。
周允驰满脸笑意，眼神深情勾引。
许云棠当然知道周允驰说得是什么。
她也知道周允驰说这个，就是来恶心她。
许云棠干净的手抚上周允驰的侧脸，顿了顿，像是真的在回味些什么，品鉴些什么，。
一会儿，认真地回答：“各有千秋。”
周允驰：“？？？”
这话让周允驰不服。
他这身经百战的，怎么会比不上那个呆呆板板的小道长。
周允驰得寸进尺，几乎将许云棠一整个都揽入怀中，温柔地威胁到：“不说实话，那哥哥就要惩罚你了。”
许云棠从不做无谓的挣扎，她就乖乖地被周允驰搂着。
社会大哥虽然人脏点，还滥情，好歹长得还凑合，哄女孩的招数一溜一溜的。
这些，小道长可都是比不上的。
她装软，为难道：“要是真得二选一，我当然还是选我男朋友啊，毕竟，你算什么呀。”
语气软软绵绵的，周允驰知道她是装的，说得话一如既往的欠揍。
周允驰隔着厚重的冬季校服掐了一把许云棠绵软的腰肢：“他妈最好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干哭你。”
许云棠听不得周允驰对她嘴脏，只要不牵扯到她，她不管周允驰怎么脏，怎么恶劣不讲理，她可受不得这份气，抬起手给了周允驰一巴掌，语笑嫣然模样道出：“滚蛋。”
周允驰知道自己又碰到她底线了，娴熟地伏低做小，死乞白赖的道歉：“我的好棠棠，别生气，我这破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欠揍，但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许云棠可不是好伺候的，轻易随便一两句话可不是能哄好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
他又接着说：“在这条街上，老子称霸称雄的，谁看见不叫声哥，叫声爷的，谁敢对老子大呼小叫的，但老子就单单宠着你。”
最后再接着服软：“下一次，我要是再犯，任你打任你骂。”
话锋急促一转，又变成了不正经地样子：“棠棠问你最后一个事，刚才那漂亮姐姐，你认识？”
一听到，周允驰打听陈晕识，许云棠警惕地看了眼周允驰，这狗东西准又没安好心，她作了个“滚”的嘴型，狠狠地瞪了周允驰两眼，扬长而去。
周允驰不挽留，但也不忘解释。
“棠棠，那可不是我的菜，你别吃醋。”
许云棠只有160cm，长长的冬季校服包裹着，更显得娇小。
周允驰望着拐入校门的身影，敛起自己脸上不值钱的深情与温柔，眼神里晦暗不明，泛着冷白的手摸着被许云棠打得右脸，嘴角勾起冷笑，心里没安好心。
“许、云、棠。”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逮到机会。”
“到时候我可要看看，明德一中的清纯校花在职高败类身下，性子还会那么烈么。”
-
陈晕识开学比周允甫早，她本来约好了和闺蜜一起去学校，省得再让爸爸妈妈跑一趟，结果中途，闺蜜跟着对象跑了，就剩下陈晕识一个人了。
果然，闺蜜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临了了，闺蜜还发来消息调侃陈晕识：【要不然，帮你把允甫哥哥叫来吧。】
陈晕识还未来得及把闺蜜臭骂一顿，就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平时臭美不戴眼镜，模糊不清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同时也越来越熟悉。
待看清时，陈晕识当场石化并傻眼。
周允甫将奶茶和开学小礼物放在桌子上，车厢里的人来人往，话语声不断。
他时刻谨记周允驰在出发前叮嘱他的。
不管你现在多伤心，她的不辞而别。
你都装作大度、无所谓的同时还要去敲打她，让她惭愧觉得对不起你，追小女孩，你一定要善于攻心。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茶艺大师，他周允甫也可以。
但一见到陈晕识，他就绷不住，他不由得委屈巴巴：“开学怎么不说一声？”
不争气的周允甫第一步就没按照周允驰苦口婆心地教导的做，后面更是偏离轨道。
陈晕识满脸懵，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奶茶和礼物，看了眼满脸写着委屈的周允甫，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又不放心地查看自己买的票是否正确，反正她坐错车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日期正确，车票班次无误。
保险起见，她问了下旁边坐的姐姐，进一步确定自己坐的班次是否正确。
陈晕识忽略了周允甫的提问，满脸疑惑：“你怎么在这？”
他们两个人不都知道双方的开学时间么。
她为什么还要在开学之前向周允甫报备，他算哪个蛋？
“追你啊。”
周允驰打开拎来着的袋子，将草莓熊蛋糕拎出来打开，推向陈晕识。
“早饭没吃，中饭不能再不吃，先吃蛋糕垫垫，等会我再给你点餐。”
“……”
陈晕识仍然蒙圈子，什么叫来追她。
这是一趟通往青城的列车，她今晚可是要住宿舍的，那周允甫这个货怎么办？原路让他返回。
周允甫忙活着，将袋子里面的其他东西放在陈晕识旁边。
知道陈晕识插奶茶很笨，就提前替她插好。
陈晕识看了眼身旁的礼物，关于草莓熊的一切有关的物件，各式各样的。
她前两天发了个朋友圈。
【家人们，最近被一只熊迷住了。】
但她的新鲜劲儿当天就过了，她早就不喜欢草莓熊了。
她现在喜欢玲娜贝儿了。
饿倒是真的饿了。
陈晕识也没有客气，拿起叉子，挖了一口草莓蛋糕。
软软甜甜，草莓味浓郁，口腔里瞬间鲜香馥郁。
“店里今天没做巧克力蛋糕，所以就买了草莓的。”
“……？”
陈晕识愣了下，这是在冲她解释么。
草莓蛋糕塞满口腔，陈晕识含糊不清：“没事没事，草莓的也很好吃呀。”
周允甫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陈晕识很少这样单独面对周允甫，而且接下来，还有那么漫长的路程。
忘记带充电宝，她总不能一直玩手机来缓解尴尬的寂静吧。
更不能不能和周允甫这样大眼瞪小眼吧。
她也没预想到会遇见周允甫，早知道会遇见他，她今天打死也不来学校报到了。
陈晕识看着还剩三分之二的草莓蛋糕，盛情邀请：“你也别干看着，尝尝。”
话刚说出去，陈晕识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贱舌头。
先不说，这剩下的蛋糕被她糟蹋得面目全非。
吃蛋糕的叉子只有一个，这让周允甫怎么吃。
周允甫自然地拿过陈晕识用过的叉子，挖了蛋糕的一些边角，只是浅浅地尝了下。
他素来不爱吃甜的。
之前，体考前夕，陈晕识送给他的小零食，无一不是甜食。
他一直没吃，那一小兜零食一直放在他床头柜的橱子里面。
陈晕识还得假装不知道只有一个叉子这件事。
这种事，只要装傻不戳破，尴尬别扭得就不是自己。
正当两个人再次陷入寂静的尴尬时候。
一个自来熟的人打破这份安宁。
“呦，晕识，挺巧呀。”
邹雪隔着老远就看见陈晕识，一开始想，新学期刚开学就遇上了，真特么晦气。
她躲之不及，更不要说什么打招呼了。
可看到陈晕识对面坐着一帅哥，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还特别微妙。
同用一个叉子吃蛋糕，不是追求者，就是暧昧对象。
要是男朋友，她就更得上去瞎搅合了。
凭什么，她陈晕识过着女主的日子，天天被学校里各种男生追捧着，不少女生也愿意和她做朋友。
凭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小镇子出来的。
她陈晕识又不是什么有钱的千金大小姐，不就是脸长得好看点，身材好点，嘴巴甜点吗。
邹雪没忍住强烈的嫉妒心，猴急地上去犯贱。
伸手不打笑人脸。
邹雪嘴贱，她陈晕识手贱。
要不是周允甫在，真得好想扇飞这张满脸不怀好意的大脸。
顾念着公共场合，陈晕识勉强配合她上演一场姐妹相遇情深深的大戏。
陈晕识满脸推笑，假热情：“呀，真得是好巧哦，在这里遇见你。”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在这里遇见你。
邹雪没等陈晕识让座，咔一屁股坐在了陈晕识的旁边，周允甫的对边。
陈晕识：“……”
他妈的，腚真大，挤死姑奶奶了。
周允甫教养好，但并不是随随便便对谁都是一张笑脸。
他见陈晕识对邹雪的态度很好。
所以，在邹雪亲昵的坐在陈晕识旁边，与他对视时，他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回应。
这个回应，在周允甫看来，只不过是，看在陈晕识的面子上，给予的基本礼貌。
在邹雪看来，这个回应可是非比寻常。
这意味着，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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