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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州啊可比京城热闹，你们若是有什么要买的，跟我说一声，我带你们去。”赵嬷嬷领着问语问辞从寺里回来，就让马夫带着他们来到大街上。

        “嬷嬷，我在仓集时就听说苏州刺绣花样繁多，不知道哪里可以寻到双面绣？”问语道。

        “双面绣？”赵嬷嬷迟疑了一下，“那得去茹凤阁了，那里的绣品种类繁多，没准有你看中的。”

        茹凤阁。

        “姑娘里面请。”小二把赵嬷嬷一行人迎进来，热络的推销自己店里的东西。

        “可有双面绣？”问语看着店里的陈设，问道。

        “双面绣自然是有的，不知姑娘想要用做什么？”

        “我想做把团扇。”

        “几位，随我来。”

        “小二，我看你们这里绣品繁多，不知你们这里可有北方来的绣娘所绣的物件，解我思乡之苦啊？”问语看着繁多的绣品，点明来意。

        “从北方来的绣娘我们这里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北方人开的秀坊，在旁边那条街上。”

        “这把团扇我要了，多少钱？”问语拿起一把一面小猫一面小狗的团扇，她和朱洛锦一样都是个手残，做出来的绣品比之七八岁的小童不相上下，故此若是要送朱洛锦东西，那么问语只能外买了。

        “二两银子。”

        见问语利落的拿出二两银子给小二，问辞有些肉疼，她是舍不得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的，问语买来做什么用？

        心里想什么，她便问什么：“问语，你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扇子？”

        “我受过小姐的恩惠，总要感谢她的，这把团扇是谢礼。”问语郑重道。

        “那我也要买东西送给小姐。”问辞觉得问语说的有理，也觉得她不能失了礼数，看向店里的其他东西道：“我该送小姐什么呢？”

        问语看着问辞，笑笑说：“礼物贵在心意，我不善女红，自然要买些东西给小姐，可你不同啊，你的绣活极好，你可以绣个香囊给小姐。”

        “这倒是个好主意。”问辞点点头，“那回府后我就开始绣。”

        “嬷嬷，问辞，你们先回府吧，我去小二刚说的那个地方看看。”问语一出来就对赵嬷嬷说道。

        “我们陪着你吧，这里你还不熟，万一找不到回府的路，可就惨了。”赵嬷嬷怕问语一人出什么意外，不放心的说道。

        “是啊，等我们把苏州逛熟了，我才安心让你自己出来。”问辞也说，他们出府时间不多，对苏州也不怎么熟悉，万一走岔了道，找不到路了怎么办。

        知道他们不放心自己，问语也就不勉强，三人一起去了小二说的那个地方。

        可惜里面没有问语要找的人，失望回府。

        “小姐，问语来府里后多次受小姐照拂，在街上看到这把团扇漂亮，买来送给小姐，报答小姐的恩情。”问语回到挽风阁就去朱洛锦面前，把新得的团扇送给朱洛锦。

        “你有心了，良辰，收下吧。”朱洛锦也没想到问语这么会做人，还记得给她带东西回来。

        “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

        “我听说你今天去华南寺了，回来还给妹妹带了礼物？”朱洛镇看到问语来送饭，问道：“你都没给我带个礼物？”

        “问语在华南寺给少爷求了个平安符，报答少爷赠的药膏。”问语从怀里拿出平安符，放在桌子上。

        “问语心里还是有我的，这个符我要贴身带着。”朱洛镇把平安符收在怀里，心情愉悦的吃着她带来的饭菜。

        日子在平淡中度过，渐渐的问语习惯了苏州的生活，也熟悉了苏州的街道，虽然还没有找到青萱和张婶，但她相信若是有缘，肯定能再见的。

        “小姐，上元节那天你真会带奴婢赏花灯？”因着是过年，良辰的脸上喜气洋洋的。

        “嗯，刚来苏州的时候，我就说过，带你们看看苏州的上元节是怎样的热闹。街上人流量大，到时候我们直接包了酒楼的二楼，在楼上观看。”朱洛锦也难得过个安生年，格外开心，她娘说，父亲他们今年留在仓集，不回来过年。

        “小姐，问语就不去了。”不是问语坏人兴致，只不过她小时候差点被拐，才不愿意去看灯展。

        “嗯，那你就留在府里看家，我让良辰给你带兔子灯回来。”年前的时候丫鬟们聊天，朱洛锦听问语提起过，她小时候去灯会上，差点被拐子拐走，见问语不去，以为是留下了阴影，也没强求。

        “谢小姐。”

        “弋儿，你怎么年年都买蝴蝶灯啊？”陈榭汝实在不理解施弋独特的爱好。

        “可能觉得买了才能心安吧。”施弋心中始终有个遗憾，看着手里的花灯，施弋苦笑，当时不辞而别，又没寄信给她，估计要一直生气了。

        “弋儿，回府后我们好好聊聊。”陈榭汝知道施弋心里有事，又不愿意说出来，但时间长了，她怕成为施弋的执念。

        “是。”

        “小姐，果然很热闹啊！”跟着朱洛锦出府的丫鬟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十分激动，有几个大胆的还去街上买了花灯回来。

        “对面街角有家板栗比较好吃，良辰你去买些回来，顺便给问语带盏兔子灯回去。”朱洛锦吩咐道。

        良辰赶忙退下去办。

        “娘，我想你了……”问语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天上。此时院里只有她一人，身旁放着一盏防风灯，她就那么呆呆坐着，神情哀伤。

        “咕——”声传来，吓得问语立马跳起来，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是朱洛镇猫在拱门那里，故意吓唬他。朱洛镇走过来后，她才看到朱洛镇身后还跟着来财，来财手里拿着披风，表情颇为无奈。

        “你怎么没去看灯展啊？”小姑娘最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了，问语不去，是有什么心事？

        “我人生中两次逛花灯，一次差点被拐了，第二次被人放鸽子，少爷觉得问语对花灯还有期待吗？”问语把手里的手炉给朱洛镇，又从来财手里接过毛绒披风给他披在身上，她冻着没事，可不能让朱洛镇冻坏了。

        “也就问语能让少爷多穿件衣服了，我可是求了少爷好久让他把披风穿上，少爷都不穿。”来财在一旁说道。

        “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朱洛镇斜睨来财一眼，又快速换了表情，温柔的对问语道：“那也确实挺倒霉的。也怪爷不知道这事，不然今年早点回来带你去了，放心，明年我带你去逛花灯。”

        问语不置可否的笑笑，被最信任的人放过鸽子后，现在有人跟她许诺什么，她也都只信五分。这样，自己才不会失望难过。

        “弋儿，每年你都要买一盏蝴蝶灯，是因为什么人吗？”陈榭汝带着全家出来看灯盏，见自家儿子又买了盏蝴蝶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曾答应一个人，要送她灯，可惜我食言了。”施弋看着手里的等，目光黯淡，也不知道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陈榭汝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为情所困，也不好在大街上说些什么，便与他说道：“弋儿，娘知道你心里有事藏着，可你不说，谁都帮不了你。”陈榭汝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少年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去了怎么娘俩聊聊。”

        见施弋点点头，陈榭汝也放下心，至少愿意和她说。

        施略看了一眼母子俩，不言语，只把怀里的小儿子抱起来，意有所指道：“哎呦，咱们的礼儿也大了，爹都抱不动了。”

        “我才三岁，才这么一小点，爹爹都抱不动了，那娘亲比礼儿年龄大那么多，也比礼儿高那么多，爹爹怎么抱得动？爹爹，你是不是不想抱我？”施礼的童言童语逗得夫妻俩面面相觑，陈榭汝有些羞恼，锤了施略一下。

        “爹爹可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爹爹错了，礼儿原谅爹爹吧。”施略赶紧于小儿子求和，这孩子总在不经意间蹦出些让人招架不住的话。

        “那我就原谅爹爹了。”一家人这才放下满腹的心事，欢声笑语的逛灯展。

        施府。

        施弋和陈榭汝坐在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陈榭汝也不言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等施弋主动开口。

        “儿时起娘就说过，说看了姑娘家的身子是要娶回来当媳妇的。”施弋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六岁那年从河里救了个女孩上来，救上来后发现她上身只穿着肚兜，那时我怕告诉你后你会让我娶她，就没敢说。”

        “啊？”陈榭汝傻眼，他以为她儿子要讲的是他是怎么喜欢上人家小姑娘的，可怎么就扯到小时候的事情了？话说当时那句话她是逗着施弋玩的……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后来我每夜都会梦到那个女孩，那女孩追着我问，要不要娶她，什么时候娶她。刚开始我还会被吓醒，后来我发现梦不到她我会不安。”施弋刚开始说的有些缓慢，许是说出了口，施弋接下来说的便流畅许多：“后来，上元节的时候，我又见到她了，她被人贩子给拐了。凑巧，我又救了她，就因为我说她丑，她哭的可惨了。”想到这里，施弋难得笑了，自己那时候可真是吓坏了，又提心吊胆，手足无措。

        “最后哭累了，打着嗝，才听到我的话。我害怕极了，我怕我告诉她我不娶她后她也会哭的那样惨，她太不容易哄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分听不到周围人在说什么。那时候我就觉得还是娶回来吧，不想她哭那么惨。”

        “后来呢？”

        “她住在李家村，所以我很期待去李家村生活，也如我所料般，李家村的生活是我最美好的回忆，秋收春种是她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劳作；她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还邀我去她家过中秋节，过年也邀请我去她家守岁。我答应送她一盏蝴蝶花灯，可惜外祖母病重，我急忙赶回来，都没来得及与她说。以她的脾气，怕是要恨我一辈子了。”

        “弋儿，也怪娘那时候任性，总与你说些不该说的话，可那时你们还小，娘说的那句话是不作数的。”陈榭汝说完，看了看施弋，见他似是早就知道般了然，明白她的儿子在每日的踌躇里，把人家小姑娘给放在心上了。

        “所以，你每年都买一盏花灯，是后悔当初没有送给她吗？”

        施弋点点头：“我对她食言了，她邀我过年，我没去；说要送她蝴蝶灯，也没送；说走的时候会告诉她，也没来得及。我在她心里，可能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我更害怕她不肯原谅我，更怕我离开的时间长了，她会忘记我。”

        ”撇去你小时候要娶她的执念，你告诉娘，你喜欢那姑娘吗？”

        “我原打算等她及笈了，去她家提亲。”施弋松口气般，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她，可那人却是个情根没开的傻丫头呀，他也开不了口说喜欢。可现在想想，他若是能回到那时候，他肯定会早早的把她给定下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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