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今日怎么是你来送？问语呢？”朱洛镇见妹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来送饭，问道。

        “回少爷的话，问语不舒服，这几天少爷的饭食都由奴婢送来。”就今天这事，让问辞对朱洛镇没啥好感，整个一混球少爷，自己惹的风流债却让问语替他受着，因为心疼问语，问辞居然敢大着胆子对朱洛镇没有好脸色。

        傍晚的时候朱洛镇本来就该回来了，可是施弋家的狗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缠着他，不让他走，还把他往狗窝里扯，被施弋笑话说妃妃看上他了，要叼回窝里。他花了十足的耐心哄粘人的妃妃，到酉时才脱身，一回府，就听来福说自己院里的南丰被罚了，他刚吩咐完来福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冷冰着脸来送饭的问辞。

        “你这丫头，架子倒是比少爷的大。”

        “就算是少爷责罚，奴婢也是这个样子。”问辞说道。

        “怎么爷现在就这么没地位，连府里的丫头都能跟我置气了？”朱洛镇没见到问语不说，还被如此对待，“噌”的一下火起来。

        “少爷慢用，奴婢一会儿来收。”问辞见朱洛镇生气，没有被吓到，不想在这里等，直接行礼退下，自然，礼也没那么规矩。

        “你……”朱洛镇气的团团转，想发火，又没个对象。

        “爷，打听到了。”来财见朱洛镇面色不虞，飞快的说道：“咱院里的南丰拦路挑衅问语，还把问语姑娘的脸给抓伤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朱洛镇一听问语的脸被抓伤了，赶紧让来财把事情说清楚。

        “今日下午……南丰挨了五大板，问语姑娘罚一个月月钱。”来财心惊胆战的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给朱洛镇听，就连两个人怎么吵架都给学了个一清二楚。

        朱洛镇在屋里转来转去，难怪妹妹屋里的丫鬟这么对自己，还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端，一想到问语还被抓伤了脸，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去把我娘那里寻些上好的膏药，咱们去挽风阁一趟。”朱洛镇按按抽疼的太阳穴，说道：“南丰规矩没学到位，送去夫人那里重新学规矩。”

        “妹妹，还没歇息呢。”朱洛镇再次讨好朱洛锦。

        “专门等着哥哥呢，想问问哥哥怎么怎么管教屋里的下人的？问语娘亲离世不足月余，我屋里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她娘，南丰倒好……”余下的话朱洛锦没往下说。

        这信息量也够朱洛镇心里难受一壶了，难怪问语不怎么爱笑，原来是她娘亲过世了。

        “我去看看她。”朱洛镇扭头就往外走。

        “哥哥以什么身份去看她呢？”朱洛锦开口提醒：“你是主，她是仆，撇开身份不论，男女总是要避嫌的吧，你就这么闯进她屋里，是想毁了她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朱洛镇又重新坐了回来，问道：“你说怎么办？”

        “良辰，去把问语叫来。”朱洛锦吩咐完良辰，又挥退其他人，对着朱洛镇语重心长道：“哥哥，可知道今天这出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不信哥哥没往深处想，今天这事看似是丫鬟之间的事情，可次数多了，伤的是我们兄妹间的情分。”朱洛锦慢慢说道，“过往你总觉得是我多心，可哥哥也不想想咱们家是什么境况，父亲做事混账，给我们兄妹二人埋下多少隐患？那些人巴不得我们离心，好逐个解决呢！”

        在朱章明看来，府里只有两种人：有用的、无用的。有价值的，他不介意捧着你，可没了价值，那就得自生自灭了。朱府三位小姐，朱洛安擅长舞蹈，朱洛林抚琴出色，都可以拿得出手，也颇受朱章明宠爱。唯有朱洛锦在女子才艺方面是样样不开窍，朱章明很不满，因此朱洛锦在朱章明那里就没有另外两个受宠，两位姨娘抓住这一点，让父女关系日渐疏远。

        “哥哥，你以为妹妹喜欢勾心斗角，还不是被逼的！”朱洛锦满眼无奈，“你十岁那年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在床上躺了数月，你以为是你学艺不精才摔下来的？那马是被人做了手脚！”

        良辰把问语带过来，看到丫鬟都在屋外面站着，就知道兄妹俩有私密话要说，也拉着问语坐在廊下，拿出袖子里的膏药，给她涂抹脸上的抓痕。

        “你十二岁的时候，派给你的丫鬟个个明艳动人，眼送秋波，若不是娘帮你推了，只怕你早就被小丫头勾了魂，养废了！你以为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换的娘同意你做生意？是娘怕你风头太盛，被人暗害了使的计。娘让人在你身边煽风点火，使你放弃读书改做生意，你都没觉察到后来你就很少出事了？那是因为你人在外面，他们的手伸不过去！再后来，你为人轻浮，依娘的性子，打断你的腿都可能，可娘却没管，交代来财盯着你，若是你太过火了，就把你拉回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吧？那是娘想让人觉得你对他们威胁不大！”朱洛锦擦擦脸上的泪，“没想到你现在连小丫鬟都护不住，你说你有什么用？”

        朱洛锦一下又发了狠：“朱洛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是要时时靠着我和娘的保护度日，还是自己强大起来，你自己选！”

        朱洛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没想到娘和妹妹过得这么艰辛，也没想过她娘为他做了这么多。听到朱洛锦吩咐人打盆水进来，朱洛镇收起吊儿郎当，说道：“妹妹，你放心吧。”

        “你记住，问语那一巴掌是拜你所赐。”朱洛锦说完就让问语进来。

        朱洛镇看着问语脸上的红痕，心疼极了，伸手想去碰碰，但又怕唐突了，讪讪地缩回手，说道：“这一巴掌我记下了，不会让你白挨的！”

        丢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朱洛镇就离开了，来财看着走了的少爷，寻思着手里的药膏怎么办。朱洛锦见他还不走，有些不悦，来财心一横，把手里的药膏放桌子上，说：“这是少爷给问语姑娘的。”

        说完就跑了，生怕多待一刻就会被人拆骨入腹。

        “问语，你这一巴掌，值！”朱洛锦也是没头没尾的说。

        问语站在一旁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问小姐为什么值吗？还是问要不要多打几下？

        问语终于抄好佛经了，去找了赵嬷嬷，商量个时间去华南寺供奉起来。

        “那就下午吧，去过寺庙后，我领你们在街上转转。”江南的赵嬷嬷跟仓集的赵嬷嬷比，那可是两个极端，一个严厉，一个和蔼，小丫鬟们背后纷纷议论还是不要回仓集了。

        “是。”

        “你们先忙，我去跟小姐说一声。”赵嬷嬷去了朱洛锦的屋子，问语和问辞去和马房的小厮说下午要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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