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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水坛子鬼


“唉呀,山秀,你们都在英子家啊!”门外一个妇女撑着把油亮的黑伞站在门口,透过散开的大门,笑眯眯地望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廖大婶子啊,快快,快进来坐。外面雨大。”英子见熟人来了,一扫阴霾的表情,眉开眼笑地邀请她进来。

        廖大婶子快五十了,但面相生得年轻,乍一看就像刚四十出头的样子,住在顶西边临南二渠。丈夫廖老师比她大一岁,有点谢顶,因此样子就显老了很多。她丈夫之所以叫廖老师,是因为他以前当过几年小学的教书匠,也算是一个文化人。自特殊时期开始后不久,就没有再教过书,而是了继承了他父亲祖传的手艺,做了一个木匠。幸运的是,他这个文化人的手也是如同他心灵一般巧妙,廖老师做的木匠活可是一绝。不但样式好看耐用,用料还省。很多人家做个桌子,配几个板凳,都会找他来做。自己出木料,廖老师拿个手工钱或者干脆给钱给廖老师,让他包做好,以图个省事。

        干着干着,廖老师也就渐渐地爱上了这个行业。特殊时期结束后,他也没有再回去教过书,而是专心干起了自己的木匠活。生产队的人可没有因为他做得一手的好木匠活而改口称呼他廖师傅,而是继续没用以前廖老师的称呼。

        虽经历了特殊时期,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仍然常常印在人们的脑子里,人们认为继续称呼他廖老师显然要比称呼他廖师傅要合适体面得多。

        “山秀,我正找你呢。我刚刚在你家找了一遍,没找到。又到霍珍家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我想,你可能到东边来了。原来你在英子家。”廖大婶子应声说道,身子迅速钻进屋檐,只留下两个胳膊在门外收着雨伞,“山秀啊,我上次看你做的那双布鞋样式挺好看的,一直想要来跟我家儿子做一双,你现在有没有?”

        “巧!还真巧!我手里就在做呢。那个样式也是我从大嫂子家学来的,样式特别好看,我马上剪个样子给你,回头你回家照着样子剪就行了。”山秀姐起身让开,把椅子让给了廖大婶子,自己则去里屋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挨着英子坐了下来。

        “喝点茶吧!”英子问道,说罢准备起身去茶缸给廖大婶子舀杯凉茶。

        “不喝了不喝了,英子,真的不要客气!都街坊邻居的,太客气了以后我怎么还敢来。我真的不喝了。我知道你家茶在哪里,我要是真渴了,我自己去舀。你坐下来,坐下来,你忙你的。”廖大婶子站起身,连忙按着英子让她坐下来。

        “告诉你们一个稀奇事。”廖大婶子的板凳还没有坐热,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她此趟来的目的,犹如抱着一个宝贝急于展现,至于要鞋样子的事情,只有天知道是不是顺带一说而已。

        “什么事!快讲讲?”恭发媳妇霍珍年纪最小,刚刚二十出头,自然也是最好奇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在座的其它人也是不住地点头,急切地想知道下文。

        “我家男的上个星期去齐家铺下面的新华村,给那里一个准备结婚的小两口子做家俱,昨天才干完活回来。回来时就告诉我,上个月他们村有两个人被水坛子鬼拉下河去淹死啦,一老一少!”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被惊得不轻。短暂的沉默之后,霍珍立刻开口追问。

        “快讲讲,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把两个人拉下去了?”

        廖大嫂子见大伙的兴趣已经调了起来,这才开口得意洋洋地讲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死的是一对祖孙俩,孩子他奶奶到总干渠边洗衣服,孩子才四岁多一点,也就刚刚学会说话,走路不久。孩子他爷爷、父母和两个哥都去地里干活去了,家里就剩两个人,他奶奶去河边洗洗衣服,自然也把小孙子带在身边。听隔壁邻居说,但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孩子喊奶奶说河里漂着钱,她奶奶以为他瞎说,刚好还有最后一件衣服就洗完了,也没有去注意没有理他。小孩子一听奶奶不理他,就想去把钱从河里掏上来给奶奶年,证明他自己没有撒谎。

        那小孩也是鬼精鬼精地。他手够不到,他就一手拽着河边的野草,一边倾着身子去捞,结果土一松,草被他连根拔起,小孩子也抓着草一起掉到河里去了。小孩子一掉到河里,动静就大了,他奶奶也惊叫着,这一叫就引起了隔他们几家远的一个邻居,刚好那家女人在洗衣服,那女人朝那个方向一望,我滴个妈啊。她看见水面有一个好大的旋涡,旋涡下面一个好大的青色的坛子,她看见坛子里面伸出一只手,她奶奶也伸出手去抓,那只手一把抓住了他奶奶的手,往河里一扯,他奶奶也跟着掉到水里,被吸进那个青色的坛子里去了。”

        “我的妈啊,还真有这事?”山秀姐心有余悸。

        “那当然有啊!”廖大嫂子肯定地说到“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老奶奶掉下去后,连冒都没有泡几下,就直接沉了下去。他奶奶虽然是女人,但生在河边的人,多少都会懂点水性。男人们经常在河里游泳,就是看也该看会了,不应该这么快就沉下去的。两个人硬是连个泡都没怎么冒。不是水坛子鬼拉下去的,还是什么?”

        “这不一定。要是不懂游泳,看再多也不会。再说即使会游泳的又怎样?那些淹死的,十有八九都是会游泳的。这大白天的哪有这些邪乎?还让人不让人到河边洗衣服去啦!”几个妇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开口,显然心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是真的哦!你还不信?那个邻居看两个人都下水了,那个青坛子就立马不见了。她当时就被吓傻在那里,几个从田里回来吃午饭的男人路过,才清醒过来。过后那个女人就病了,高烧不退,后来请了神汉来做了法事,喝了几碗符水,烧了几个纸钱,烧立马退掉了,别提有多灵!”廖大婶解释到。

        “要这么说,那还真是有些邪乎了,我觉得那个手也许就不是小孩子的手了,而是水坛子鬼的手!”山秀姐肯定地说着。

        “可不是!”

        “水坛子鬼是什么变的?”由于年纪最小,霍珍媳妇也最好奇。

        “水坛子鬼就是淹死在河里的人,在水里找到一个坛子作为居住的地方变成的。他们到处勾人下水,好找替身去投胎。”

        廖大婶子年纪最大,经验自然丰富多了,立马回答了她的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找坛子?”霍珍追问。

        “这我哪知道?都说骨灰坛骨灰坛,也许坛子装人更加合适呢?但凡水鬼出现时,都会有旋涡出现,人一被卷进去,就晕了,任你再会游泳,也只能被收进坛子里去。”

        “那坛子鬼找到替身就可以去投胎去了?那祖孙俩岂不是成为新的水坛子鬼啦?”山秀也好奇地追问,这些鬼神的经验只能从老人身上才能学到。

        “可不是嘛!到时她们两个一起住进坛子里,没准会更加厉害了,没准那个老的还会把小孩子托出水面,举起来直接在岸边的路上拉人下水呢!”

        廖大婶子话一说完,立刻自己也心里一阵发寒,众人更是头皮一阵发麻,这样一来,似乎连走在河边也不安全了。

        “说来也怪他奶奶,她奶奶要是早吼几声,让小孩子不要玩水,那水鬼也就没有机会,她自己也不会搭进去性命。那孩子是堵了气才去捞漂在河面的钱的!”廖大婶子无奈地点评着,同时大伙也是一阵叹婉,互相督促着以后带孩子要更仔细了,以免被邪鬼趁虚而入了。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家还有两个哥哥,不至于断了香火。她们俩的尸体第二天在下游的两里处靠近张金大桥的地方打捞上来的,两个尸体紧紧地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也都肿得不成样子了,奇怪的是孩子手里还真抓了一个五分钱硬币。”廖大婶子补充道。

        英子全程都仔细地听着,并没有追问,也没有评价,只是应和着点着头,认可他们的想法,也表示自己一直在听。可当她听到硬币的时候,心里立马一跳,她立马就慌了神,她真的有些怕了,甚至连听到硬币两个字心头都是一紧,久久不能平静。海山青龙河事件具体的细节她并没有向这些邻居们多说,她不想自己的事成为她们的聊资。

        “硬币?什么硬币?”英子失态地问道,几乎是带着喊的。

        “一枚崭新的五分的硬币!你们说巧不巧,原以为孩子只是说得玩,他还真是看到钱了。还真给他抓在手里了。”

        当英子听到是玫5分钱的硬币的时候,脑子就懵了,沉浸到自己的思想里去。到于后来她们又聊了什么,讲了什么,她都不清楚,甚至她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太知道。

        后来她带着心事问了住在前面的刘洪哥,刘洪哥听到后,也是很震惊,但随后也就释然了。每年总干渠里都会死几个人,就像有个河神在收取租金一样,因此,后来里面死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景良也安慰她,不管那枚硬币是不是他们当初扔的那枚,不管是河神干的,还是水坛子鬼干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人各有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上天注定了。我们不要太去关心,这也许就是她们祖孙俩的命中注定。

        听完这话,女人心里好受了许多。但她仍然找了个时间,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了总干渠边,隔着几里路远,烧着黄纸和纸钱,顺着河水流去的方向,心里默默地祈祷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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