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辣条的魅力

为了表达歉意。第二天，海山拿出一天所有的零花钱——1块钱买了两袋辣条，就来拜会昨天的死敌。

        “昨天我打了你，实在对不起。这是心意！”海山磨磨蹭蹭地来到堆满书的黄的课桌上，在书堆的后面，把她找了出来，把辣条奉上。

        “哎哟，小矮子你还敢来？不怕我真揍你么？”黄见到辣条，眼睛一亮，想伸手去接，但又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怕啊，这不带了东西来了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送礼总不会被打吧。昨天我没有忍住，实在不好意思。”海山嘻笑着说道。

        “哼——，你大姐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说着，黄再也忍不住，接过辣条，撕开包装，上来就把一整根辣条塞进嘴里，辣得眼泪直流。吃货的世界，海山是完全不懂的。其实黄也没有真正地生他的气，海山的长相天生就能消去人家一半的怒气。她气的是老师，而不是海山，严格的来说，在但她也想通之后，她现在谁也不气了。海山也是因为成绩好，被老师重视了一点，成绩好并不是他的错。

        海山能主动地来道歉，更给了她极大的好感。黄的父亲在天星街上经商，最近也是越来越有钱了，胆子也大了起来。黄父也是喜欢打母亲的男人，喝酒后更是如此。她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向母亲哪怕说一句道歉的话，海山的突然道歉一下子就融化了她心里那仅有的怒气，相反更加赞赏起他的温柔体贴，能柔能刚的个性。此外，海山的这次发怒，也彻底改变了他在同学们心中‘软蛋’的形象，黄对海山竟像海山对她一样，也互为佩服起来。

        “看你这小个子，弱不禁风，没想到胆子倒不小。从今以后，大姐我收你做我的小弟，以后在班上，甚至在天星街上，就我罩着你了。谁敢欺负你，报上我的名字就行。”黄在佩服之中，顺便又拉近了和他的关系。黄在班里女生中，可谓是一霸，在男生中也有不少的有影响力的好哥们，这是她嚣张的资本。

        “你旁边的那个小婆子很疼你嘛。上次砸的也是够狠的。”黄不满地看了看朱一眼。

        “你说谁婆子呢？”朱听见她对她的称呼明显不满，很是生气。其实朱早就发现海山今天有点异常，一直用余光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她看见他掏出两包辣条给黄露时，心里顿时忌妒得厉害。

        “哟，谁接话，我就说谁。”黄阴阳怪气地说着，霸气侧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天他扔你递，我砸他你还帮挡，你这不明显是夫唱妇随么？”

        当时的时代是一个非常纯净的时代，是一个牵了手就可以结婚的时代，对于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是非常难于启齿和异常害羞的。尤其在这个封闭的内陆小农场，对于性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被人当众接开，无疑是要她脸红心跳的节奏。即使心里有这种情绪，也绝不会当面承认。

        “谁看得上他啊，瘦得跟猴子似的，一脸挫相。”朱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海山。

        “那天你帮了他，你还不承认看上他了？”黄露又掏出一根辣条，指着朱说。

        “谁看得上他啊，五短身材，皮肤像女人。”朱再次把海山批得体无完肤。

        海山终于看不下去了，原本他以为黄和朱之间会有一场可能的大战，可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局势很快就变了一个三角关系，一个揭、一个损，而且对象还是他这个局外人。自己仿佛变成了两人之间的球，抛来抛去。

        “喂喂，猪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再矮好像也比你高半个头吧？”

        “你的确不高，比我还矮半个头。”一句悠悠地话从后面传来，正中海山的要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开心地吃着辣条的黄。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不好？大姐，你刚刚不是还收我做小弟么？怎么现在就这样呢？”海山哭丧个脸，无可奈何，身材矮小的确是他的短板。

        “这是事实，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弱点。”黄还是悠悠地说着。

        “疑——，大姐你把班里的第一名收了做小弟啦？我也要收了他。”黄的同桌燕正好从午睡中醒来，看见辣条也来了精神，听说收小弟的事情，更是困意全无。“海山你连大姐都敢打，勇气可嘉，以前你一直入不了我的法眼，即使你成绩好，我也觉得你是个怂货。但现在，你这个小弟我收定了。从现在起我就赐你法号‘小白’，赶快叫我二姐吧！”

        “嗯，‘小白’这个名字好！他这么矮，皮肤的确白，‘小白’两字用得妙。”黄立刻附合着说道。

        “我滴神啊！这情节太起伏了，让人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我只是来道歉的，这怎么还被收为小弟了呢？这是哪跟哪啊？你们干脆把‘脸’字也带上，变成‘小白脸’不是更好么？”当然这些想法，海山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留下一句‘懒得理你们！’后，就飞快跑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女人的奇思妙想永远不是他能猜到的，还是早走为妙，免得再节外生枝。从此海山就又多了一个外号‘小白’。

        这次与黄的交涉也算成功，自己的这个‘劫数’总算过了，但也只是和黄的‘劫数’而已。当他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时，腿上就传来熟悉而剧烈的疼痛。耳朵里传来一句被压得很低的朱的声音。

        “明天我要两袋辣条。不！我要四袋！”

        “为什么？”

        “我现在被罚抄还不都因为你。我已经抄了二十六遍了，你把剩下的给我抄完。”说完她就把笔和纸扔了过来。朱也是很衰，赵老师那天回来时，就抽查了三个学生，海山、她和黄正是那倒霉的三个。海山和黄都侥幸回答正确了问题，蒙混过关。可天生不擅长记忆的朱却倒了大霉，被罚抄100遍。

        “算了，看你愚笨的份上，我就帮你抄吧！但吃4袋，你是猪么？那东西1袋就好了，吃多了不长个！”海山不知道后面的这句话，其实也是歪打正着了。

        “你管我长不长个！小气鬼！”

        “猪！”

        “小白！”

        “母老虎，你还想要不啦？”

        “当然要！怎么能便宜你呢！小气鬼！小白！”

        ……

        杨老师因为有一脸的青春痘与母老虎的外号失之交臂，着实可惜。可脸蛋光滑脾气暴躁的朱却当之无愧。海山对朱是有着一股特别的感觉的。这种在一起则厌，不在一起则念的关系让海山很是矛盾。由于朱是分场小学毕业来的学生，她和海山的同学关系也只有短短的一年多一点。如果她们能再相处得时间再长一点，真正到了海山脱了童气，懂了人事之后，估计海山会不可救药地爱上她。可时间不等人，造化爱弄人，即使想象得再美好，有些人注定就会在自己的生命里一笑而过，成为自己生命的过客，有时甚至连笑容也会在时间的冲淡下，变得泛黄了起来。

        在参差不齐的老师们的调教下，同学们成绩就像鸡下的蛋，很少有圆满的。他们的成绩就如同残奥会上的运动员们——缺胳膊少腿。但凭着毅力，凭着单科的优势倒也能像这些运动员一样，散光着生命的魅力。可这种不圆满的分数，终究让他们的总分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在这里要申明的是，作者这里不是瞧不起残疾人，所以才拿他们做了比喻。相反更为身残志不残的精神所感动着，而这种精神正是4班的一部分同学所具有的品质。虽然他们有着一门甚至几门很弱势的学科，但他们仍就像残奥会上的残疾人那样，勇敢而顽强地坚持着，坚持着自己的梦想，相信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成绩还能出现奇迹。

        当然，有一部分人索性也就放弃了。借着男生女生齐聚一堂的机会，谈一场恋爱，找一门媳妇，也省去以后媒人相亲的麻烦。趁着初恋的美好与纯洁，毕业后好娶回家充当农妇，生儿育女。因此，那些差一些的普通班，有一半的孩子都几乎转变了学习方向，班级也因他们弥漫起了恋爱的味道。

        海山的成绩虽然第一，也受到了班主任的重点照顾，但照顾后的结果往往也不大明显，这种终日比及格线高十分的成绩，在普通班里的，还是很好看，但跟重点1班比起来，就还差了很远，名次也只能排在20名开外了。海山目前的这种成绩是能平安顺利地升入三湖高中，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学业，但要考市重点、县重点，甚至郝穴、滩桥这种准重点也还差得很远，根本无望。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海山终于因偶尔一次的英语成绩没有及格，从第一名的宝座上掉了下来。这种突发状况让父母着了急。他们愤怒地问着原因，又愤怒地责打，可海山只能含着泪水地说：

        “爸——妈——，我实在是听不懂，老师讲的英语课我一句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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