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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城镇的遐想


考试,每当人们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情总是不自觉地往下一沉。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发明的考试这种方法来衡量人的能力的,但这种史无可考的东西,即使想通了估计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有人也曾经仔细统计过,人的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场考试,可等他们真正去仔细研究这个数字的时候,他们惊呆了。他们发现这个数目居然难以测量,多得近乎数不清。暂且不说,读书时没完没了的大大小小的测验,就是进入了工作,也时刻离不开考试的影子。还好单纯的学生只以为,只有学生时代是要考试的,不然,想到自己以后终生都是要与考试为伴,那将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事情。

        考试的形式也分为正式和非正式的,正式的就是有正规试卷,要得分数的的考试。而非正式的考试就很广了,它甚至简单到只是一个随口的提问,答得出来就算通过,答不出来,就算失败。不管是正式的考试还是非正式的考试,只要是考试,似乎都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中考是一次极正规的考试,监考的老师也由平时的一个,变成了两个,外面更有很多巡视的巡考官。中考是学生们的一次蜕变,考完中考的学生就能上高中,上了高中也就离梦想的大学更近了一步。

        为了显示正规性,中考也是极其严格的。这种严格性还体验在,连考点都必须设在县城以上的城镇来实行。郝穴作为县府所在地,理所当然地就承担起了考场集中地的重任。在考试政策地调控下,所有乡镇、偏远农村的中学都必须来此参加考试。人群的大量涌入,短时间也让这里的第三产业都红火一时,商人们都大赚特赚。

        自从懂事时起,海山就一直觉得人类社会是极为神奇与美妙的,尤其是当他来到城镇时,这么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城镇这个神奇的地方,神奇之处就在于这里有高大的建筑群,有更为密集的街道,更为丰富的店铺。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安排得是那样地紧凑合理,密不可分。

        最令海山感到神奇的还是,这时居然住了这么多人,蚂蚁一般。不过,城里人最最神奇之处还在于,他们能在不种田的情况下,都能有饭吃,有衣穿,生活都照样能过下去。这些不可思议的地方,与那些妈妈的教导,‘不种田,哪来的吃的’的话,格格不入。这些城镇人同样也没有种田,可他们的确是有吃有喝,似乎日子比农民过得还要好,皮肤要更白嫩一些。

        也许是不用干活,吃喝不愁,也许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皮肤比乡下人白嫩了那么一些,他们也就带有了一种天生的傲气,这些城镇人似乎天生就认为自己比乡下人要高了一等,看乡下人的眼神也有轻蔑的味道。在见到这些乡下来的孩子们,更是如此了。直呼:一群土包子又进城来了,快宰!

        这种被人看轻的感觉是不好的,海山也一直思考着这些城里人为什么能在不种田的情况下就能吃到饭,就能穿上衣,而且似乎比乡下人吃的还要好,穿的还要美。后来海山发现,他们之所以能双手不沾泥巴水,却能吃上米饭,穿上花衣,完全是因为他们手上有钱,可以去买的缘故。这不禁又让海山对‘钱’这种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政治课本里在讲经济学时,也曾经对钱作出了一个科学的解释:钱就是货币,其本质是一般等价物,是用于交换其它商品的一种特殊商品。海山也十分好奇,明明是一张纸,只不过上面印上了统一的图案,就能变得神通广大,能买到自己看到的绝大多数的东西。

        钱也是商品?这让海山更加纳闷!后来老师说,现在他们手中的纸币也就是代表它后面的黄金白银。这不禁又让海山想到,为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黄金白银会有这些价值,能买到这么么能吃能喝的东西。针对这个问题,老师又给出了一个答案:黄金白银能存在很久,而且不易坏、易切割、易保存、很稀有。海山不禁又恍然大悟:原来人类社会一直追求的不是别的,而是稀有和永恒的东西。这也许是人本身本身不稀有和不能永恒,就奢求着追求着稀有和永恒吧。海山终于不再多想,因为现在的他即使想再多,也想不清楚人为什么要拿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来当宝贝对待,怎么想他也想不清黄金白银的具体价值。因为这种价值只在人类社会里才有,动物世界里是完全没有这个观念的,这又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又纠结上了另一个问题,并由此发散开来。

        为什么钱又能买到这些东西呢?

        钱又是谁最初发明的?本着物物交换的原则,这些城里的人钱又是从哪里来的?政府发的?还是拿着什么东西和乡下人换的?想到这些即不会种植,也不会养殖的人是没有多少东西能吸引乡村人的眼光。因为乡村人也都是实在的人,没有有用的东西,乡下人是不可能把这些辛苦种下的粮食给城里人吃的。这些问题越想越多,滚雪球一般,也越滚越大。直到海山的头脑装不下,忘记前面的问题时都还不能结束。

        后来海山索性跳到另一个问题上,因为他从书里还接触到一个概念:商品。政治书里模糊地提到过,城里的人是拿着商品和乡下人换粮食。可这样一想,海山又觉得奇怪和没有道理。这些商品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商品最初的所涉及到的原料和农产品,这些城镇的人又是拿什么去换的呢?

        海山甚至有时候会突发奇想,既然城里人这么地高傲和目中无人,那么为什么乡下人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把他们全部饿死呢?

        倘若天下的农民都不卖一颗粮食,给这些傲气而自以为高贵的城里人吃,也许只需要半年的时间,就能把这些高傲的城里全部给饿死。

        一想到这些,就真是大快人心:我让你们装高贵,饿死你丫的!让你们城里人跪着来舔我们乡下人的脚丫子,我们都不给你们饭吃。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们有本事,就啃你们的金子银子,就吃你们的纸币吧。

        这些吃着农村人种的粮食,却不知感恩的反而还鄙视乡下人的人,的确是够可恶的,这种可恶在海山看来甚至可以直接被判死刑。

        可现实状况恰恰相反,那些辛苦劳作的农民不但没有取得应有的地位,在受了苦以后,还受城里人鄙视,这让人十分不平。为什么农民不去把这些高傲的城里人全部饿死呢,而是改变现在的一直受着歧视的地位?明明自己占有主动权的农民为什么不能狠狠地教训一下城里人呢?这不科学啊!

        海山对这个问题也疑惑和纠结了好久。最后爸爸的一句话终于点破了迷雾中的海山。原来这儿有个东西一直在暗中作祟,助长和默认这种歧视的存在。原来造成这种不平等的东西,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国家。

        “国家哪能允许你这么做呢?国家哪允许你不交粮食给城里人吃呢!你种的地不都是国家的么?你种了国家的地,就得向国家交粮食,国家也会强迫你交粮食。不交粮食,就得抓起来,就得坐牢。交的粮食就去供养着这些城里人去了。”

        海山最后终于明白:原来农村人受到城里人的鄙视,是国家在捣鬼,是国家默认了这种不平衡的存在,甚至是国家在促进这种不平等的存在。这可恶的国家机器,明着说得好听,是为大家的利益而存在,实则是损害了部分农民的利益,只为一少部分人而存在,为城镇人而存在,这让人不满。

        可海山又仔细想想后,觉得还是农民的骨气不高,如果自己就是不种粮食,国家也是没有办法的。最后,这些城里人也一定会饿死。

        不过,国家在控制人的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国家不会给农民这种报复城里人的机会,因为说到底还是城里人统治着农村人。因为,农村人自己也得吃粮食,不然也没法活下去。既然要吃粮食,也就得种粮食,国家就来了规定:如果你想种粮食给自己吃,那就得完成国家规定的任务,上交一定任务的粮食,只有上交了粮食,才让你继续种地。不然就不让种地,让你农村人也饿死。为了不被饿死,农村人也就不得不种粮食。为了换得一些生活必须品,他们又不得不种更多的粮食,用这更多的粮食卖了钱,来买东西,去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由于国家天生对土地就占有绝对的主权,所以,在这种较量的背后就容易陷入一个怪圈:即使你农村人火气再大,为了不被饿死,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种粮食,老老实实地养活着鄙视自己的这一群高贵的城里人。

        当然,农村人想饿死城里人的计划还是有很多种可行性的。如果真是苦大仇深,农村人可以先大量地种粮食,先积累几年的粮食存在家里,忍着生活的必备品不去买,不去卖那多余的粮食,然后,在今后的三到五年内,一颗粮食都不种,来个全天下农民集体大罢工,那他们饿死高傲的城里人的计划就能成功。

        由于国家收不到粮食了,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养活城里人,那时物价就会飞涨,城里人肯定遭殃。城里人的高傲很快也就会不攻自破,那时候饿死的城里人肯定是数以万计。当然,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因为,农民的觉悟还不足以去实现并完成这个宏伟的目标。

        因为,大多数的农民是没有什么荣辱意识可言的,他们已经习惯了麻木的自己的农民身份,已经认可了自己地位的低贱,早已习惯了被城镇人瞧不起的事实。甚至有机会他们会努力去挣脱农民群体,去作一个城里人,然后再反过来再去歧视这些曾经是同胞的农民兄弟。这是农民的劣根性,这种劣根性就决定了,他们与城里人的对抗中,在与国家机器的对抗中,他们永远属于被欺压的地位。

        当然,农民也没有必要去这么激昂,这么愤世。更没有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和城里人较这个高低贵贱的劲。因为不只是农村人被城里人鄙视,连城里人也会歧视城里人。

        那些当官的鄙视平民百姓,那些有钱的玩弄穷苦人民,这些都是社会现实。这种现实的矛盾有时甚至比城里人和乡村人的矛盾还要激烈。社会永远都是一个矛盾的载体,如果社会动乱了,那一定是这种矛盾失去了应有的微妙平衡。

        “我们不是社会主义国家么?农民为什么就得被城里人瞧不起?”海山激动地问着父亲。

        “对啊,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可这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是公家的啊,你租了公家的地,就得上交粮食给公家。然后公家就拿着粮食去养活城里人去了,得了好处的城里人,当然也就有资本去嘲笑这些种田的。”

        “种田交租?那我们跟封建社会又有什么区别,不也跟农奴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过去天下的钱都是皇帝老儿的,现在的钱都是国家的。不过对于我们平民老百姓来讲,钱属于谁都一个**样,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其实只要政治清明,社会主义和封建主义都差不多。不过,现在的社会跟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人没有了三六九等,不用三拜九叩,比以前更自由、更民主了一点。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是农民,你也只能安安心心地‘脸朝黄土背朝天’地种田交粮食,这就是农民的命。”

        父亲每次在和海山讲道理时,总是把农民注定的命运告诉他,让他警醒,海山默默地点头,不再讲话。

        对于城镇建立的原因,对于城里人和乡民的不平等现象,海山的理解也最终止于国家强迫人们交粮食的基础层面上。因为再去想他们之间是为什么要交换?为什么不交换?怎么去交换?怎么又不去交换?这种绕口令的疑问令海山头晕。对于海山目前的思维水平来说,这还是太过复杂。因此,海山最后索性也就放弃思考。

        城镇建立了就建立了吧!反正它已经建立在那儿了,我又何必去想他为什么建在那呢?城里人歧视乡下人就歧视乡下人吧!毕竟他们早已经歧视了,我又何苦去想他们为什么会歧视乡下人呢?况且乡下人似乎也习惯了被歧视,感觉是无所谓的事情。对于城镇的遐想,毕竟也只是课间闲暇时的无聊之想,大多数的时候,海山的主要任务还是在学习书本上的那些知识。因为海山还有一个中考正等着他,应付接下来的中考,这才是海山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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