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意料峭的第九天
隔天盛千雪醒过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散散漫漫落了一大片，投射在卧室洁白的墙壁上，映出浅淡的影子，在这深冬的早晨显得格外珍贵。
她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洗漱下楼。
吃过早饭，她开始整理资料，将近十年来高中的语文真题试卷归纳成册，又把知识点汇总删改，弄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宝贝，要吃午饭喽。”敲门的是妈妈。
盛千雪点击保存，将文件拷贝下来，“好的，这就来了。”
盛泽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听你爸爸说，你要去给他朋友的儿子做家教？”颜颜帮盛千雪盛了一碗热汤递到盛千雪面前。
“嗯。”盛千雪接过来，“谢谢妈妈。我这不是闲着无聊嘛，爸爸既然问我了，我就答应了。”
“你主意大，反正开心就行。”颜颜说道，“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沈拓。”盛千雪说。
颜颜坐下来，闻言顿了顿，“沈拓？我记得那孩子以前学习成绩挺好的啊。现在学习成绩不行吗？”
“哪里是不行，是太行了。”盛千雪想到昨天在小书房看到的那一排又一排的奖杯和证书，小声嘀咕。
“他语文不太好。”
“这样啊，男孩子嘛，语文成绩不好好像也能理解。”颜颜笑了笑，“那你多帮帮人家。”
“嗯。”
下午两点半左右，沈拓的手机就没有消停过。
打开一看，消息都是何添誉发来的。
【沈哥，你在家里吗？你都两天没有出来了！】
【沈哥，出来玩啊！老地方见？】
最新一条是:【……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沈拓揉揉额角，回他:【有事。】
何添誉:【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能两天都不出门？还没有忙完吗？】
沈拓:【嗯。】
何添誉:【所以，今天下午你也不能出来啊？】
沈拓:【嗯。】
他又补充:【以后下午都不能出来。】
何添誉:【？？？！！！我不理解。为什么啊？梁觉那家伙出国回不来，你也有事，那我不就成了孤寡？】
沈拓:【目前看是这样。】
何添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皱着眉，切换对话框，去了三人小群里闹腾。
【你们两个都不会心疼心疼我吗？】
【你们真的忍心看我自己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下午？】
【段徽，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段徽才回消息:【？我过年在国外，你不是知道？】
何添誉:【……】
何添誉:【呜呜呜，被抛弃的终究是我。】
梁觉:【沈拓呢？】
何添誉愤懑地打字:【说有事在忙。】
段徽:【哦，我也忙，撤了。】
何添誉撇嘴，他忙什么忙？忙着追小青梅吗？
门外是他妈看电视的声音，客厅里坐着不少客人，闹腾又无趣。
何添誉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走到门口:“妈，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你这孩子，放假了一天到晚不在家！天天出去胡跑！你的心思能不能用在学习上？”何添誉的母亲，李萌女士皱着眉，盯着他的背影。
客厅里坐着的一众阿姨们齐刷刷看过来。
“小孩子嘛，都这样。”
“我家那个也是，天天疯跑。”
“好不容易放假了，想玩就玩嘛。”
“……”
“妈，我走了啊。”趁着李萌新一轮的吐槽还没有开始，何添誉立刻开门出去。
盛千雪到的时候，沈拓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懒懒散散倚着墙边，嗓音微微沙哑，对她说:“等我一下。”
盛千雪先一步去了小书房。
沈拓洗漱完进来，拉开凳子坐下，眼神瞥到窗外。
不难看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和昨天风雨大作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天盛千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毛衫裙，小方领的设计，平直精致的锁骨撑起周围细腻白皙的肌肤纹理，往上是修长纤细的天鹅颈。
她今天化了淡妆，唇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眼皮上也点缀着细闪。
侧面看过去，像一幅山水画，显山不露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又怕亵渎了什么一般，只敢悄悄望过去。
倒是沈拓，明目张胆，侧着身子骨看向盛千雪。
盛千雪将资料准备好，抬头和他对视:“你看我干什么？”
“你觉得呢？”沈拓问。
盛千雪低头不语，做思考状，过了几秒，恍然大悟般说道:“沉迷我的美貌无法自拔？”
沈拓嘴角上扬，声音里带着点笑，“学姐还真是——”
盛千雪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拓，目光里尽是坦荡。
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个弯，沈拓接下去:“自我认知清晰。”
“写题吧。”盛千雪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出什么好话来，啪的一声将空白的试题册放到他面前。
纤细的手指划过试卷卷面，“一节课时间，把这些搞定。”
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沈拓脑袋疼，他无奈:“怎么是语文？”
他最不喜的学科。
“因为你不行啊。”盛千雪心直口快。
沈拓视线从试卷转移到盛千雪那张的脸上，气笑了，“你说谁不行？”
“你。”盛千雪意识到自己省略几个字后话语意思完全不一样了，但，是他先挑事的。
“哦？你又知道了？”沈拓突然伸出一条腿，架在盛千雪坐着的凳子上，微微使劲，连人带凳子都动了。
盛千雪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了一下，她急忙扶住桌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沈拓慢条斯理地说，“难道你试过？”
盛千雪腾的一下脸红了。
不要脸！真不要脸！
她一个有理想，有信念，有担当的大好青年，心里默念三遍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才没有对祖国未成年破口大骂。
“沈哥！你在小书房干什……么呢？”何添誉推门进来的时候，盛千雪和沈拓身体离得极近，虽没有肢体接触，但是被人这么一打扰，颇有种被撞破那什么情的尴尬之感。
明明，他们刚才可是唇枪舌战谁也不让谁的啊。
何添誉看着眼前的两人，最后两个字几乎消失在喉咙里，他睁大眼睛，指着两人:“你……你们……”
盛千雪:“……”
怎么办？尴尬的感觉更强烈了。
沈拓最先反应过来，他撤开两人的距离。
扭头看着何添誉，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
何添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扬唇笑了笑，“我这不是，看到你们在一起有些意外嘛。”
“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待在一个房间里。”盛千雪纠正何添誉。
然后就听到沈拓在她旁边很轻声的笑了一下。
那声音极淡，像夏日酷暑落入可乐杯里的冰块，摇晃两下，叮铃作响。
盛千雪抬眼望向他，那人一脸“你这不是能完整表述一句话吗？”的表情看着自己。
盛千雪:“……”
何添誉看到桌子上的试卷还有散着的笔，再不明白当下的情况就是傻子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归结为一句话，“所以，沈哥，你说的有事儿就是补课？”
天哪！这还是他认识的不学无术、放荡不羁的一中校霸了吗？
“沈哥！”何添誉不满地看着他，有些指控的意味，“说好的一起走呢？你竟然偷偷开小灶！你变了！”
沈拓看着给自己加戏的何添誉，嫌弃极了:“什么时候说好的？”
何添誉:“……”
好吧，是他单方面约定的。
“不过，怎么会是我女神来补课？”他的重点很快转移了。
他记得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好吧？
到了可以私人辅导的地步了？
沈拓没有回答何添誉的问题，只是看着盛千雪，眼里带着兴味，意思很明显。
盛千雪咳了一声，一本正经，“我这是增添人生阅历。”
何添誉相信了，“不愧是我女神，连理由都这么清新脱俗。”
沈拓:“……”
“既然这样，你们先上课，我先走了。”何添誉本来还想看看沈拓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门被关上那刻，何添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一张照片。
发给段徽之前还不忘把桌子上那几张试卷用红色圆圈标出来，加粗处理。
【沈哥变了！他竟然偷偷背着我学习！我单方面宣布他以后再也不是倒数两人组的成员了。】
段徽:【我想你可能需要明白一点。】
何添誉:【什么？】
段徽特意把何添誉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上拍到的一角奖杯证书用蓝色圆圈标示出来，又发过去:
【你一定是倒数组成员，他随时可以倒数转正。】
何添誉:【……我就不该多嘴。亏我还想把第一手资料分享给你。】
段徽：【不过，这女生的侧脸看起来很眼熟。】
何添誉:【眼光不错啊。我女神！就之前来我们班的那个。】
段徽那边还是黑夜，看着何添誉发来的消息，眯了眯眼睛。
这样啊……看来，他不在的日子里，西浔发生不少事情。
“哥哥，你还不睡觉吗？”少女一身白色蕾丝睡裙，揉着眼睛下楼，看着坐在客厅里的梁觉，声音软软糯糯地问道。
段徽目光落在女孩儿身上，有几分温柔，“怎么下来了？”
“渴了，想喝水。”女孩儿蜷缩了一下脚趾，有点不好意思。
“这杯是温水。”段徽起身，来到女孩儿身边，“喝吧。”
“谢谢哥哥。”女孩儿声音软糯糯的，甜而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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