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四十一）“我闻到了花香”
原本应该在今天回希安街的男人此时趴在酒店的床上，奄奄一息。
黎恣已经叫了帮买药，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同时也买了一些要用在李震霆身上的药。
凌晨的时候，一直默默承受alpha易感期无止境索求的李震霆，突发抽搐，哀鸣着喊停。
男人身体不停地抖，捂着腹部把自己屈成了虾米状，吓得黎恣猛然从放纵中清醒。
她甩了甩头，咬了一口舌头，逼自己从欲望中撤身，离开李震霆身上。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一时不知所措，竟不敢碰他。
“怎么了汀哥？你没事吧？是疼吗？”
李震霆满脸煞白是汗，微微点头又摇头。
“怎么回事……”
黎恣心里着急，点头又摇头是怎么回事？
“是伤到了？”
她焦急地追问，“对不起，我应该克制一下自己的。”
黎恣愧疚不已，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试探地伸出手，覆盖到李震霆按着的地方：“是这里面疼吗？”
这个位置……好像也不对啊。
她一碰到李震霆这块地方，才轻轻试着按了一下，又引发了男人的一阵颤抖。
“呃——你别，碰。”
黎恣知道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就拿起手机，准备带他去医院。
却不想李震霆空出一只手拉住她：“你……去干嘛？”
“收拾东西，带你去医院。”
听到黎恣的回答，李震霆的表情愣了一下，满脸难言的复杂神情：“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很疼吗？”
黎恣不解。
“……总之就是不去。”
男人倔强地撇过头，抱着自己的腹部自闭着。
黎恣也不能强行拉他，只好又坐了下来，把男人抱到大腿上，轻柔地抚摸他的背部安抚他。
“那我们再观察十分钟，没有好转就跟我去医院。”
李震霆靠在黎恣腿上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以示同意。
他的身上的纹身与皮肤发红。
黎恣的易感期本就才开始，刚刚因为惊慌强行压下来，现在挨着自己伴侣的身体，心中那股膨胀的破坏欲更是一波又一波地上涌。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去压下这些躁动。
信息素从她的腺体中不断地溢出，占据了这间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停地叫嚣着不满。
这时，李震霆身体好像又开始了疼痛。
黎恣见状，想要去掀开被子去检查，却被李震霆紧紧压住了被角，红着脸不让她碰。
“？”
黎恣是真的有点迷茫了。
“你不疼了吗？”
她问。
“…疼。但是缓过来一点了。”
李震霆回答她，脸上的表情确实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
黎恣此时也有些不好受，自己的腺体正在发烫，好似要把自己的脖子给烧透。
她站起身来，说：“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一下身上的汗。”
便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李震霆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鼻子动了动，一股奇异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间，他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么味道？”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清香，有点像桂花香，但是又不完全是桂花，它更清淡，那细微的冷意也更雅致。
难道是酒店放的香薰？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黎恣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了看镜子中双眼发红的自己。
无奈地接了捧冷水，淋在自己发热的腺体上。
聊胜于无。
她叹了口气，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打开热水开关，将毛巾浸泡在里面，等全热了，便稍微拧干，带着走了出去。
“还好吧？我帮你擦下身子。”
她在床边半蹲下身体，拉开李震霆身上的被子。
动作太快，李震霆甚至还没来得及扯住，他有些慌乱，不知道想拦住些什么。
黎恣拿着毛巾，先帮他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然后往下继续擦拭。
她举着毛巾，一脸奇异。
“你这……？”
李震霆甚至忽视了自己还在抽痛的小腹，冲起来抢过被子，又盖到了自己身上，脸爆红：
“你…你别看了。”
“怎么回事？”
黎恣当然不会跳过这个话题。
“为什么……”
“别问了！！！”
李震霆受不了了，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好吗，他才是最疑惑的人，为什么还要被黎恣追着问啊。
一般来说，只有omega才能在□□中有分泌的生理功能，在ab身上是非常少见的。
但是李震霆这个情况，也不像是omega的那种啊。
黎恣皱了皱眉，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而李震霆则有些惴惴不安地偷看着她，生怕从她脸上寻到一丝嫌恶。
幸好他满心依赖的女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地表情，反而是严肃地过来，又用手贴在了他的腹部上。
她问：“你跟我说说，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震霆哽住，有些犹豫，而黎恣一直认真地用眼神询问他，他只好坦白。
“就……最开始的时候，就有点太…了，好像碰到了里面什么地方，当时我就有点受不了，但是只有一会，就还好。”
他艰涩地描述着自己在亲密中的感受。
“但是你好像有点失控了，发现我反应不对后，更过分了，老子一直喊疼，说不行了，你也当没听到，反而更加激动。”
说到这里，他有些咬牙切齿。
“然后…刚刚，有一种撕裂的感觉，我一瞬间都快撅过去了，疼得我直抽搐。”
“我知道我不是omega，不能很好地满足你的易感期，但是也麻烦你可持续发展一下，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你这么折磨啊。”
黎恣听着他的抱怨，表情反而越来越奇特，她眼神复杂地看向李震霆的肚子。
说：“你这个情况，我碰到过。”
“什么？！”
李震霆不解，黎恣还能碰到过这种情况？怎么碰到的？
“医院里曾经有个患者，他的朋友就经历了这种情况，也是被吓的来医院检查。”
“然后呢？”
李震霆问。
“然后……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了缘由。”
李震霆无语地看着她：“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不要吊人胃口。”
“还有，什么医院里的患者？你爸爸的？”
黎恣眼神一闪，顿了一下，点头。
“对，我爸爸遇到的患者。”
“具体情况我也不好说，我先叫人买点药过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也请假吧，带你去趟医院检查。”
她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间，易感期的另一个症状，躁郁期的低落阶段也开始了。
李震霆心疼她，便迟疑道：“你很不舒服吧？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们继续？”
黎恣没有理他，只是爬上了床，把明明已经没有力气的男人拥在怀里，鼻子贴到他的脖子上。
“你刚刚不还要我可持续发展的吗？”
“……你舒服最重要。”
“放心吧，一个易感期而已，我不是禽兽。”
“不是禽兽我成这样了。”
李震霆小声吐槽。
第二天一早，黎恣带着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李震霆去了圳南市中心医院。
李震霆吞吞吐吐地和医生说了情况后，医生只是淡定地开了张单子，让他去做上面的检查项目。
抽了血、检查了腺体、做了腹部的超声波、提取了腺体里的分泌物等。
走了一圈，他才又带着一堆检查单和黎恣来到医生面前。
医生是个中年男性，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皱着眉头一张张翻过。
才问李震霆：“你腺体以前受过伤，是在分化前吧？”
黎恣点头，帮他回答：“对，他十五岁的时候腺体被割伤过，当时进了抢救室，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但是后来没有出现，他就没有再去复查。”
李震霆缩了缩头，原来黎恣知道自己当时把复查都翘了啊。
医生听后，又详细问了李震霆昨晚的症状，然后问黎恣：
“你们俩是情侣吧？在一起多久了？有没有深度结合？平常你会对他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吗？”
面对这样隐私的问题，李震霆已经浑身不自在了，黎恣却非常认真坦然地一个个回答：
“对，我们确定及发生关系一年多了，易感期的时候都深度结合了。我每次都会在标记他的时候注入信息素，因为想到他是beta，所以以为没什么影响。”
医生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又问在一旁茫然的李震霆：
“你闻到过你女朋友的信息素吗？”
李震霆反射性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是beta怎么可能闻得到……”
突然，一道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但是我昨天好像，有一瞬间闻到了花香，但是我不确定是酒店的熏香还是什么，闻起来像桂花。”
闻言，黎恣震惊地看向了他。
他有点迷惑：“怎么了吗？”
医生说：“妹子，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的？”
“墨兰。闻起来像桂花。”
“！！！！”
李震霆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不是beta吗？为什么能闻到？”
医生点了点桌子，让他淡定一点，他看了看黎恣，发现她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紧蹙。
医生又敲了敲笔，催促他坐下，他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
“你这样的案例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先例。分化前的腺体其实是一直在成长的，大概在成年前几年，大概的生理器官就已经趋近于成熟，alpha的生殖腔退化，omega的生育器官发展完成。只是身体的其他生理机制还没跟上，所以才会再等一两年进入分化阶段。”
“曾经有过一位病人，也是分化前腺体受伤，后来分化成了beta。但是和一位alpha在一起后，突然怀孕了，就来医院检查。发现其实他原本是会转化成omega，但是由于腺体的受损，性激素无法提供足够的分化支撑，才最后成了beta，但是他的生殖系统是完全成熟的，且因为可能原本就会和他的伴侣信息素高度匹配，所以两人在一起后，他的身体经常受到其信息素的刺激，腺体中发育了一部分的omega特质也会重新开始生长。”
医生说的有些复杂，李震霆没太听懂，他只关注其中两个问题。
“所以我本来是omega？我以后会又变成omega？”
“我也能怀孕吗？”
医生说：
“对，理论上是这样，你和你的女朋友应该也是匹配度很高。如果你愿意接受激素治疗，有分化成omega的希望，既然你昨天在和你的伴侣深度结合时，生殖腔有了反应，也闻到了她的信息素，结合你的检查报告，你也完全具备孕育能力。”
分化成omega？
这个选项突然又出现在自己早已认命的人生里，李震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求助地看向黎恣，却发现黎恣脸上的震惊完全不亚于自己，她的表情不仅仅是震惊，还掺杂着很多他不懂的情绪，有恍然大悟，有愧疚，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后悔和痛苦。
“黎恣？”
他拉了拉她的手，想从她那里得到反馈。
黎恣眨了眨眼，才看向他：“怎么了？”
“我……好像不想成为omega。”
他垂眸，不敢面对黎恣的反应。
我能这么自私吗？明明成为omega后，很多问题都会解决，也不用再担心黎恣可能会听家里安排找一个omega结婚，连易感期都可以帮她平安度过，不需要每次都让她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然后怀着这种缺失感结束。
但是……我已经对beta的生活很满意了。
“那就不用变。”
黎恣把双手放到他肩上，像是在给他力量。
“你不想就不用改变。”
李震霆猛然抬头，迎上了黎恣温柔的俯视。
他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轻声对医生说：
“我……不需要继续分化。”
医生可没这两人这么扭扭捏捏和缠绵，他直接“哦”了一声，然后笔走龙蛇，又开了一张条子。
“那就没什么事了，你们维持原状就好，只是有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同的症状，这些你们俩人之间都能解决。”
“给你开了点药，消肿的。生殖腔毕竟是个很脆弱的地方，下次进行深度结合的时候，也不要太莽撞了，不然会很不舒服。”
他把条子给了李震霆后，就又忙自己的事了。
李震霆还呆呆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医生困惑地瞪了一眼：
“还有事？”
他摇头。
“那就去领药吧，我还有下一位患者。”
他挥了挥手，打发两人赶紧走。
李震霆这才赶紧从凳子上起身，收好了桌上一堆资料，和黎恣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酒店，还有着很强的不真实感。
李震霆拿着袋子里给自己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报告，发着呆。
黎恣也没有和他说话，她站到窗边，看着下面如织的车流，眼神里的情绪变了又变。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真的是这样。
如果她当年没有忙于工作，没有那么的自大和清高，没有那么的不成熟。
她愿意多关心一下身边的人，愿意对他们不吝啬自己对待病人的理解和耐心。
那么多悲剧，那么可怕的结局，或许根本不会发生。
只要自己多关注一下李震霆，一切就不会走向那条绝路……
她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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