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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四章情敌(下)


林蔷不是一个胆小退缩爱犹豫的人,毕竟她所领导的部门在银行里算是快速运转的,很多情况发生根本由不得人思前想后、多番斟酌,而是要快做决断。

        但此刻在许曼戈的病房里,她突然就变的退缩犹豫起来,等她攒足了勇气要开口,却被许曼戈抢了先机,听完这句话,她准备好的寒暄就消弭在身体里,说不出来了,取而代之是一声短促的、不带任何具体含义的:“啊?”

        许曼戈将原本放在床边的书合起来放到桌上,语气淡淡的:“你是为了陈桥来找我的吧!不然也没有必要,听说他这周没去公司?怎么了?”

        林蔷一点也不疑惑许曼戈对公司的动向掌握的这么清楚,她连打听一下许曼戈的去向都颇费了一番力气,许曼戈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虽然有些不留余地,也免去了林蔷拼命在外围打转却不触及核心问题的为难。

        而且,她这次提出的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哦,他带孩子回老家去了,过几天就回公司。”

        中规中矩的一问一答,完全听不出其中有什么难以言明的部分,许曼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礼节性的笑了一下:“那谢谢老板娘挂念,我这挺好的,过几天就出院。”

        林蔷猝不及防听到逐客令,有些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来:“你·······你······”

        本就不是长于口舌的人,准备了好久,还是没能口出恶言,而是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

        “上周,我猜大概是刚来看过你,他回家心情很不好,晚上突然说要带小新回老家,什么也没交代就走了,我·······我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我?”许曼戈一记直球,不带任何缓冲,又将林蔷推到了风口上。

        旁人看来,林蔷是在疑神疑鬼,现在陈桥和许曼戈,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多年搭档、上下级,甚至有时候不太对付,一个已有家室,一个单身爱玩、追求者不断,中间还有九岁的年龄差。

        除了林蔷,不会有人觉得他们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关系。就算是那个给她通报消息的姑娘也不会想到老板娘打听曼姐的去向,是因为怀疑老板跟她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而是单纯理解成老板娘替老板笼络民心,毕竟最近一直有曼姐要离职的传言。

        人是社会关系的综合,成年人的生活排序里,爱情大概只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占据前排,之后只会一点点的往下沉,直到在人生重要性的排序里,消失不见。

        绯闻和八卦也一样,除了娱乐圈里动辄几百万粉丝的大明星,常人的情感纠葛是无法引起人关注的,许曼戈和陈桥这种好几年前交往过的关系,早就湮灭在更火爆的八卦中去了,没有人会费心去挖这样的陈年谷堆,费力且无益处。

        这件事上,许曼戈虽身在其中,却抱着跟旁观者一样的态度,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陈芝麻烂谷子捡起来也种不出新植株。

        所以她看见林蔷进门的时候,本能的有些不耐烦:难道要她发誓再不跟陈桥产生任何交集才能让林蔷安心?

        “这花,是陈桥送的吧?”林蔷被许曼戈的反问噎了一下,就退了一步,“一天一束,常换常新。”

        她不想惹恼许曼戈,这对谁都没有好处,也许潜意识里也有点害怕,万一许曼戈真的去找了陈桥,他们之间就完了。

        “是吗?花店送来的。”许曼戈看了一眼向日葵,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呆着也无聊,就打理了一下,养的还行吧!”

        她撒谎了,卡片就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一打开就能看见,虽然不是陈桥手写,每一张下面都有“q”的署名,那是很早之前,陈桥惯用的留名方式。

        陈桥那天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说第二天再来看她,却再也没出现,一天一束的花从那天开始按时在早上九点出现在病房。

        要说林蔷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倒也不是,她不过是洗衣服的时候在陈桥的裤子里翻到了一张花店的小票,备注了要颜色鲜艳、新鲜送达。

        花没有送到她手上,除了许曼戈,她想不到其他人:“挺好的,病房里惨白兮兮的,有点颜色看着能舒服一些。”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我也不愿意伺候这些娇贵的玩意儿,夏天里气温高,一天不换水就能坏掉。”许曼戈伸手拨了拨粉百合的叶片,语气随意的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

        “我平时也常买些花花草草的,真伺候起来还挺需要耐心的。”林蔷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开了一半的百合,“不过可能是老夫老妻了,他很少送花给我。”

        “他本就不是什么浪漫的人。”许曼戈突然转头看向林蔷,眼神亮亮带点异色,“以前也没怎么送过我。”

        一记闷响在头顶炸开,林蔷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微微蜷起了几寸,心照不宣的事情突然被摆上台面,冲击力出乎意料。

        “陈太太,我们以前交往过,在一起两年多,有很多共同的记忆,或许还残存了一些感情,这些我都不否认。”许曼戈不想再虚与委蛇,抬眼直视她圆润温柔的眼眸,那里正亮起一片火光,“但你因此默认我是你们关系中的第三者,我是不会承认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是。”

        “我没有······”林蔷急急否认,他们相识相爱在她之前,无论如何也构不成三角关系。

        许曼戈定定看着那一片火光:“你想向我要一个保证,我给不了,因为那不是我的义务。我也不相信赌咒发誓这种事情。”

        “你不用······”林蔷慌忙站起身,探手去够许曼戈的肩膀,半空又停住,心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嚣:你让她说啊!那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让她说永远不会跟他复合,让她远远的离开他身边,让她从他心里滚出去。

        大脑太乱,一时有些眩晕,林蔷摆了摆头,一手撑住床沿,这才稳住身体,退回到椅子上,低头许久才抬起来与许曼戈对视:“我是想要,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他,我曾经想过干脆离开他算了,但最终没舍得。”

        “我来看你,固然是因为他的心思因你波动了,但我想既然在你在他心里的位置那么深,我也不能强迫他把你□□,刺刀见血,谁都会疼,你过的好,他应该也能少难受一点。”

        许曼戈一时之间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垂眼盯着米白的床单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人皆有所想,只要自己能甘心能接受,与他人无尤。”

        她想不出来,林蔷对陈桥的感情有多宽厚多深刻,听起来好像是连陈桥心里有旁人他都能接受。

        “但他总归跟我是一家人,我们有小新,未来还会有第二个孩子,他的心、他的人最终都还是会回到家里,他再放不下你,也只能放下。”林蔷的脸色微微发红,眼里的火焰暗了又起,整个人不自觉的在椅子上绷直了身体。

        许曼戈有些忍不了她的自说自话:“陈太太,因为你是陈桥的夫人,陈桥是我老板,也是朋友,所以我坐在着听你讲这些你或许压抑了很久的心里话,但并不意味着你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断定,陈桥的心思都在我身上,我只能说,我没有办法左右别人,我讨厌纠缠,不管是纠缠别人,还是被人纠缠。你现在,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了。”

        林蔷的脸更红了,却是一番不肯退缩的架势,不过徒劳的盯了许曼戈许久,还是放松下来,认输般移开了视线:“是,抱歉,我打扰你了!”

        她毕竟不是像自己母亲那样的人,能完全不顾及脸面,或者像新闻里那些打小三的人一样,闹到天翻地覆、人尽皆知,许曼戈说甘心,她怎么能甘心呢?

        吃软不吃硬的许曼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收起了自己方才一瞬想要张开来的爪牙,语气也平缓了下来:“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对他有信心。”

        说了这么多话,消化了这么多信息,许曼戈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热气正在波动翻腾,心脏不由自主的有些紧绷,那种熟悉的心灰感有卷土重来之势。

        她不再看林蔷,而是朝天花板闭了闭眼睛,转身上床,面朝窗户躺下来,只留了背给林蔷。

        意思这么明显,林蔷不会不懂,虽然心里的结还没有完全打开,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于是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蔷重新开了口:“原本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你是我想要成为却又做不到的那种人。”

        许曼戈已经睡的迷迷糊糊,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但我想,这样就够了!”

        “妈,爸爸去世之后,你为什么没再婚呢?”晚上,林蔷陪着妈妈看电视,那里正播着一部叫《我的前半生》的片子,女主角的母亲临老遇到夕阳红伴侣,遇到重重阻扰,最终只能为他送终。

        妈妈穿着一件里弄里常见的丝质宽松花裙,将切好的水果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想过,但带着你,听了好多重组家庭对孩子不好的故事,也没遇到合适的人,索性就算了。”

        火龙果是林蔷买回来的,妈妈舍不得将皮整个剥掉,而是用小刀将外皮薄薄的割了一层,留下大半和果肉在一起,哈密瓜也一样,中间那一层硬瓤也留在果肉上。

        “你还记得你爸的样子吗?”看林蔷没回话,妈妈又补了一句,“你那时候那么小,应该不太记得了吧!”

        家里爸爸的照片不多,少有的几张黑白照片穿着工人统一的制服,站在一群都浓眉大眼的同龄人中间,要费些劲才能辨别出来。

        她那时候才四五岁,爸爸常带着她和工友一起玩,小孩子迷迷糊糊的,还没分清楚谁是谁,就出事了:“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眼睛很大,说话也很温柔。”

        “你爸啊,那时候是厂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不跟人红脸。”妈妈好像陷入了回忆里,“他刚走的时候那阵儿,我想我大概是遇不到这么好脾气的人了,一个人也就算了吧!”

        林蔷有点后悔挑起了爸爸的话题,因为妈妈脸上的皱纹好像比之前更深了,灯光打在脸上的阴影透出了令人悲伤的细节,从来不在人前流泪、遇到不满意的事便会跳脚骂人的妈妈,眼眶发红,好像就要哭了的样子。

        电视里正演到,夕阳红伴侣生病住院,女主角的母亲越过双方子女的拦阻,打听到医院,追过去说要为他送终,闹的鸡飞狗跳,然后又抱在一起哭。

        在生离死别面前,什么大事小事都是无所谓的,不管什么样的矛盾过节,这一别之后,已经没有转圜。

        林蔷抱住妈妈的手臂,下巴在上面蹭了蹭:“妈,如果爸爸还在,你肯定过的比现在幸福。”

        难得见女儿这样撒娇,妈妈将视线从电视上收回,落在女儿头顶的发旋上:“谁知道呢?人都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以前不会做的,现在都做了,人活在这世上,总得做些取舍和妥协。”

        林蔷今天情绪不对,从傍晚进门她就意识到了:“怎么了?跟陈桥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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