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泼皮

为了扩大包子摊的生意，朗月费了一番心思，她找人做了一个显眼的幌子，上书“梅花包子”四个大字，下面是小字“京城风味，灌汤流油”，至于京城风味的包子是什么样的，当然绝大多数的人不知道，但梅花包子确实是灌汤流油的。

        而且小巷子里开始有小乞儿发着一些纸张，上面写着“城北集市，梅花包子，越州一绝”，边发边念吸引了不少人，有些人领了纸张回去包东西用，也开始有人特意去城北寻这梅花包子来尝。

        自然这些小乞儿都是朗月安排的，她让三子领着几个小乞儿专做这些事情，发完后每天去摊子上领包子吃。

        阿绪时不时去摊子上漏个脸，调笑一会，不过什么时候来没个准，很多时候不知他去哪里逛去了。清风与他很投缘，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他来，朗月看他翘首以盼的样子，也就不再对阿绪冷言冷语了。

        这日顾客也是络绎不绝，朗月和腊梅忙得抬不起头来，连清风都没闲着一直忙着看顾炉火。再这样下去，朗月盘算着要雇人手了。

        忽然一声暴喝：“小子！你在这摆摊子经过大爷我同意了吗？”

        来的是一个大汉，他腰粗背厚，一双三角眼，满脸横肉，皮肤黑的像碳一样。他一脚把蒸笼踹翻到地上，雪白的包子滚了一地。

        食客一看是这个情况，纷纷四散躲开，站到一边看热闹。清风和腊梅的脸都吓白了，朗月把她们两个都扯在了身后，镇静地说道：“你是黑皮？”

        摆摊第一天，朗月就从其他小贩嘴里得知了这一带的地头蛇叫黑皮。他会时不时地到集市来敲诈勒索，但一般交些钱就过去了。

        今天他上来就踢摊子，恐怕不是交点钱就能善了的。

        “是你大爷我！”黑皮看着个子娇小的柳朗月，一脸的不屑。不过是个穿着男装的小丫头，太好欺负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显威风。

        “保护费我让王大婶帮交过了。”是不是为了想多勒索些钱呢，朗月试探着说道。

        “是呢是呢，黑大哥，昨儿我把两家铺子的保护费都交给您了，您高抬贵手…”王大婶终是不忍，开口想求个情。

        “滚远点，没你的事！”黑皮呵道，王大婶吓得一声不吭，其他小贩也是敢怒不敢言，心里道这小丫头今日要吃亏了。

        柳朗月没有一丝惧意：“你想怎样？”

        怪了，这个丫头片子居然不害怕自己，不应该是吓哭了然后苦苦哀求，然后自己让她滚得远远的，她居然一副与自己谈判的态度。

        “老子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卖包子，去别的地方也不行，去哪里老子都去砸了你的摊子。”

        柳朗月直视他的眼睛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没有必要把别人逼到绝路上。”

        “老子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样吧，这个摊子让我老婆来管，她负责来卖，你们只负责做包子，这样老子算给你们留一条路，如何？”黑皮得意洋洋地说。

        柳朗月冷笑道：“我看你并不想商量。”

        “没错！原来我老婆就是在这卖包子的，就是这两天没卖而已，我们的包子原来就叫梅花包子，是你学我们的名，抢我们的生意！”

        这分明胡搅蛮缠，这个集市上原本没有卖包子的，摆摊之前朗月都仔仔细细打听过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么现在最好是直接退出，免得吃眼前亏，柳朗月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可是黑皮看她好像没有什么力量反抗，越发得寸进尺。人就这样，欺软怕硬是常有的事，恶人看见弱小就忍不住去踩两脚。

        黑皮上前拦住柳朗月，“这样就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说着把笼屉都踩扁，并一步步逼近了柳朗月。

        清风给吓哭了，柳朗月看着逼近的黑皮，把手伸进腰包，如果他敢碰她，自己就会使这个武器，管不管用都先不考虑了。

        腊梅不知道柳朗月的想法，她眼见黑皮要上来抓柳朗月，忙一个箭步冲上来，扯住黑皮的胳膊，并着急大喊：“小姐，跑，快跑！”

        朗月大惊失色：“腊梅！”

        黑皮一使劲就把腊梅甩到了地上，抬脚踩住腊梅：“敢给大爷我动手，活腻歪了吧！”说着就要提拳要打。

        “住手！”朗月冲到他面前，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从腰包掏出的东西，以备黑皮动手。

        “你来不是为了打人吧，就算你再本事通天，市吏对光天化日之下的斗殴也不会不闻不问，这里是今天赚到的所有钱，你放开她，我把钱都给你。”朗月急急地说道，一手把钱袋子高高地扬起。

        黑皮一听这话没错，还是先把银子拿到手，他收回脚，迈过腊梅就要伸手来拿钱。

        朗月把钱袋用尽力气往远处一扔，趁着黑皮去捡钱袋的功夫，赶紧扶起腊梅，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赶紧带着清风躲一边去，快！”

        或许一开始用钱能解决了今天的困境，但目前来看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腊梅和清风不受伤害，其他的对朗月来说都不算什么。

        拿到钱袋的黑皮果然不准备就此放过她，他掂着钱袋，斜眼看着朗月，“就这点钱，老子就能消气？做梦！”

        “你说，怎样才行？”朗月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

        黑皮扫了扫四周，市吏并没有过来，其他人也只是围着看，自己也是张狂惯了没有什么畏惧的，今日不会有人出头替这个丫头片子主持公道的。

        “跪下来，向大爷我认错，我就饶了你们这一回。”黑皮阴阴地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人群有些骚动，这种做法太欺负人了，太侮辱人了！何况柳朗月虽然一身旧男装，但一眼就能看出个女的，这让她把脸往哪搁啊，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黑哥，行行好，饶了这丫头吧，她们不懂事，也把钱孝敬您了，黑哥别和她们计较了。”蔡大叔说道。

        “是啊，就当行个好吧。”有人附和着。

        黑皮不说话，就盯着柳朗月，你这丫头片子不是嘴挺硬，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吗，如今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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