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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屋藏娇


这几日,长公主刘嫖把阿娇看得松了,阿娇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一直在屋里早就憋坏了,总会乘机跑出去转转,但在刘彘下学前一定会回到殿里去装模作样,真叫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不是原谅刘彘了,也不是还很生他的气,只是她觉得刘彘这么小孩子心思就如此重,如此的善变,很不靠谱,所以不愿理他,她与刘彘同样是倔强的,绝不会把自己深埋的心思告诉旁人,便是自己母亲也不多说一句。

        刘彘每日来探望,阿娇索性也装出“我们很好”的样子。几日下来,刘彘的不屈不挠被丁冬看在眼里,大为感动,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翁主为何这般无理取闹,于是只好自己可着劲儿在长公主耳旁好一阵春风为刘彘而吹。长公主心里更为欢喜,对着阿娇直赞刘彘懂事,阿娇对此深不以为然。

        又一日后晌儿,阿娇出去转了一圈,也不敢跑远,觉得差不多刘彘该下学了,便回到殿里,左等右等,过了好半天,平常的点早过了,仍是不见刘彘人影,心里不禁想到:“看吧,才过了三天就没耐心了,果真不是好人。”这可又太冤枉刘彘了。

        丁冬看懂了她们翁主的心思,倒了杯水给她,跪在一旁说到:“翁主莫急,胶东王殿下今日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过会子就该到了。”

        阿娇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冷眼一横喝道:“多嘴!”

        丁冬被她的眼神吓到,赶忙低了头道:“奴婢知错……”

        阿娇咬咬牙,为了掩饰自己不是等刘彘,又问到:“我阿母呢?”

        丁冬回道:“回翁主,呃,想是在漪澜殿呢,再俩日就是阳信公主的婚期了,王夫人这几日常请长公主往漪澜殿推详事宜。”

        阿娇听着,眯起眼睛,感觉到哪里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问道:“这几日都去了吗?大哥已然娶亲,母亲该是熟悉这些事情,可是公主成婚,相关事宜不当是有专门礼官筹办吗?”

        丁冬在不敢冒犯阿娇的威严,只说道:“奴婢不知。”

        阿娇起身整整衣摆,道:“咱们也去漪澜殿瞧瞧热闹。”

        另一边,刘彘下了学叫韩嫣想办法带他混出宫,因为昨天他与阿娇说起御花园的花有多美多香时,阿娇却很不在意的说:“不过都是经人打理出来的,也不见得比宫外的野菊花绽的奔放,我在堂邑的时候常见的野花无人栽培也比这些个活的精神。”刘彘听了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决定出宫去采一些野菊花回来给阿娇,好叫她消气,开心一些。他总想着这次确实是自己错了,阿娇开心些,自己的烦恼也好少些,就能更专心课业了。

        刘彘要出宫,这其中的缘由韩嫣并不知晓,又不敢多问,还道是他贪玩才要出宫,但也不敢私带皇子出宫。再者韩嫣也想不出好办法能将刘彘带出去,正自为难不知该如何拒绝,漪澜殿里照顾刘彘的小黄门来报说王夫人请胶东王殿下立即回去漪澜殿。韩嫣如蒙大赦,叫道:“恭送殿下。”抚抚胸脯顾盼间走了。

        刘彘回到漪澜殿时,正看见母亲与长公主说说笑笑,甚是开怀,心思转着,母亲最近借着阿姐成婚的由头与馆陶姑姑来往甚密,他猜到母亲大概是在谋划些什么,可自己忙着阿娇了,也就不去管大人的事儿了。于是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长公主很开心的招呼他:“彘儿快免礼,真是长大了呢,越长越英俊还这样懂礼,过来,叫姑姑瞧瞧。”

        王夫人在一旁笑道:“阿姐您缪赞了,他该翘尾巴了。”

        刘彘听到母亲的称呼暗自心惊,难道母亲与长公主关系已亲近到这地步了吗?他心里还是很怕这个雷厉风行的长公主姑姑的,极不自然的走到她面前。长公主拉着他的手,又捏捏他的脸蛋问道:“彘儿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刘彘忙瞪大眼睛回到:“没有姑姑,没有。”顿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感觉鼻子酸酸的,说到:“是我惹阿娇姐不开心了。”

        王夫人暗叫不好,没提前“教育教育”他,这下怕是要坏事了,她本自信于刘彘的聪明与他和阿娇的感情,再加上自己之前的开导,想着若说的多了反而不好,此刻见了儿子竟说出烦恼心里已然后悔极了,正要开口替儿子圆场,却不想其实刘嫖见了刘彘的小动作却是把他抱在怀里笑着安慰到:“彘儿莫要着恼,阿娇啊,自小被姑姑惯坏了,仗着有外祖母皇舅舅疼她总是无法无天,这次不知又使了什么小性子,待姑姑回去说她,彘儿是男子汉大丈夫多担待她些,过几日就好了。”

        刘彘一时受宠若惊,瞪着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王夫人也是不敢置信,但她在未央宫待了这么些年,总是晓得长公主其实是说阿娇尊贵使些小脾气也是应该的,暗暗庆幸阿娇没有告诉长公主实情,于是笑着接了话头应道:“定是彘儿这混小子不识好歹了,小孩子家能有什么气,都是闹着玩儿的。”

        刘彘这才反应过来,大为感动,抓着长公主的手说到:“姑姑,都是彘儿不好,彘儿以后再也不惹阿娇姐生气了,您叫她别不理我。”

        长公主看他聋拉着脑袋,嘟着小嘴,满脸懊恼,表情甚为诚恳,模样很是可爱,也不清楚两个小孩为什么闹了矛盾,只当是如王娡所说闹着玩的,当下笑着拍拍他的背,又摸摸他的脑袋道:“多可爱的小猪,行,姑姑答应你,去帮你讲情。”

        王夫人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忙笑着对刘彘道:“还不快谢谢你姑姑。”

        刘彘乐呵呵的想着只要馆陶姑姑帮我说情,那就一定能成,兴奋的跪下对长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彘儿多谢姑姑。”

        长公主哈哈笑着拉起刘彘抱在怀里夸赞,王夫人听得眉开眼笑。

        长公主突然话锋一转,乐呵呵的问道:“彘儿,你看你阿姐再过一日便要嫁夫婿啦,彘儿想不想要媳妇儿呢?”

        刘彘听到问话,心里又是紧张害怕,又是害羞,吱唔道:“想…想啊,想要的。”

        长公主又问道:“想呀,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媳妇儿呢?想要谁给你当媳妇?”

        刘彘不敢说,他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于是只抿着嘴不言语,眼神闪烁。长公主一看笑着指着殿上一个侍奉的宫女问他:“彘儿看这个行么?”

        那宫女颇扭捏的埋低头,刘彘看了一眼,摇摇头,长公主又指着另一个道:“那这个呢?”刘彘还是摇头。长公主又指一个道:“这个呢,这个长得可是秀美哟。”刘彘仍摇头道:“不好。”长公主差不多要把整个殿上的宫女都指了个遍,刘彘却连连摇头,这时候红着脸,鼓着腮帮子说道:“姑姑,她们都不好。我,我喜欢阿娇姐,我要阿娇姐做我的王妃。”

        长公主却肃然说道:“是吗?”

        “是。”刘彘大声回答,他想姑姑今日突然对他很好,再不赶紧趁机说出心里话,万一姑姑又要把阿娇许给别的哥哥就糟了。他刚说了这句话眼角余光恰好看见阿娇正急匆匆的从外面来了,忽然想起初见她那一日的午后,他们俩在禁宫遇上大雷雨时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害怕,站起身来对着长公主认真的说道:“若得阿娇为妇,必以金屋贮之。”

        长公主哈哈笑着拍拍刘彘的小脑袋。王娡更是惊诧儿子不得了,怎么会想到这么说。

        刘彘转身去朝门口看去,毫无意外,阿娇此时正站在门口,顿了脚步像是定在那里,显然是听到了自己方才的话。这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赤金的光斜斜打在阿娇身上,她逆光站在光晕里,看不清表情,显得那么不真切,却是美极了,刘彘想起那一日雨后见到的彩虹,阿娇此时正如那日雨后的彩虹一般显得飘渺遥远,却是美好异常。

        刘彘满眼笑容的跑上去,满心欢喜的叫道:“阿娇。”拉了她的手进了殿里。阿娇听到刘彘说的那句话时先是怔愣,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这时刘彘上前来拉她,叫她的名字,她才回神,还来不及多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抬手美美的朝刘彘头顶弹了一指头道:“叫姐姐。”

        长公主同王夫人见到阿娇来了更是高兴,看着两个孩子牵手进来笑的正好,猝不及防阿娇来了这么一下,长公主立马起身道:“阿娇,怎的如此无礼,再怎么还欺负弟弟了?”

        刘彘却捂着头顶,眦着牙,满不在乎的跳开嚷道:“姑姑,不是弟弟啦,不是弟弟啦,是,是……”后面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害羞的红着脸说不出口。

        王夫人忙笑到:“是啦,这以后可是有婚姻之约的人啦,不可以再这么毛手毛脚的。”说着拉着刘彘对他示意不可得意忘形,刘彘吐吐舌头,乖乖站着。

        阿娇却跳道:“什么?什么婚姻之约?”

        长公主笑着拍阿娇手臂:“一惊一乍干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同彘儿在一起玩么,看彘儿对你多好,要给你盖金屋子呢,等得了空就去奏请你皇舅舅给你们赐婚。”

        阿娇张口结舌:“我……我,金屋?赐婚?是,是……怎么样啊?”眨着眼睛瞧向刘彘,刘彘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盯着她,郑重说到:“阿娇…姐,金屋光闪闪的,不用灯烛也不会黑,还特别牢固,以后住着什么也再不用怕啦。”两个大人听不懂刘彘的话,却也不去深究,阿娇却听懂了,不知是感动还是震撼,微微一笑摇摇刘彘的手,刘彘也对她报以灿烂的一笑。

        皇帝嫁女,并着金屋藏娇的喜讯遍传整个皇宫乃至长安城,为人们津津乐道。

        皆大欢喜的日子里,快乐的笑声如影随形、充满汉宫。

        九月初,阿娇与刘彘终于不受大人们的管制,风风火火的玩了一把,藏了几瓶美酒。

        堂邑侯带着二儿子陈蟜来了长安参加阳信公主的婚礼,由于长子陈季须的妻子刚有了身孕,不便长途奔波,夫妻俩就留在了堂邑。阿娇已有一年没见阿翁与哥哥,甚是想念,急急的回府,也带了刘彘一同去。

        说到长公主与堂邑侯,夫妻二人关系甚为紧张,只是勉强维持着皮面上的关系,各自为政。可阿娇觉得阿翁慈爱,堂邑侯也是很疼爱这个女儿,一见面她就扑到老爹怀里撒娇个没完没了,看的刘彘一愣一愣的,想起自己同父亲的相处模式就非常感伤。终于陈蟜看不下去了,把阿娇拉了下来道:“好妹妹,差不多了啊,省的吓到未来夫君,不敢娶你了。”

        阿娇噘着嘴怒了,踩了他一脚吼道:“二哥,这么久不见,还不会说人话么!”当下才各自见礼,互相寒暄。

        陈府的两位公子,皆是不成才的典型的纨绔子弟。长子陈季须虽生的面貌儒雅,却是个好酒色的,终日泡在酒坊间花天酒地,直到娶了妻才有所收敛。次子陈蟜生的也很俊秀,只是大概因为常在市坊间混迹,与一些王公贵族子弟一道里胡作非为惯了,交了好些个狐朋狗友,好好一个十四五少年愣是混出油嘴滑舌、油头粉面的味道来。他的嘴上功夫可真是不一般,一通天花乱坠的胡吹胡擂就把刘彘这个正经长大的纯净皇子说的有些飘飘然了,二人还相约一起去阳信公主婚礼上闹洞房。其实主要是刘彘被陈乔一口一个“好妹夫”叫得有些晕,再加上陈蟜甚是懂得把握一个五岁小孩心里孩童乐趣的一番演说,就叫刘彘一时扛不住了。事后跑去跟阿娇嘚瑟,却被阿娇狠狠的泼了一回冷水:“年幼无知,年幼无知啊。”阿娇做捶胸顿足样说道:“你听我二哥瞎说八道,迟早把你带偏了路。”

        刘彘才静心细细想陈蟜说的海天海地,就发现正如阿娇所说,他二哥陈蟜说的话多属信口开河,夸张胡诌。不过阿娇后来还说了:“这个闹洞房一事,倒不是不可以去凑凑热闹的。”

        于是一队三人组就真的去闹阳信公主的婚礼了,不过是成亲嘛,大喜事,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怕闹。可不是,等这三人组热热闹闹的闹将下来又多了一个成员,天真可爱的隆虑公主刘媛,刘彘的三姐。阿娇虽然也天真,可并不犯天真,但这位隆虑公主有时候真是天真的叫人摸不着头脑甚至哭笑不得,以至于连刘彘都偷偷对阿娇说:“我三姐真是,挺傻。”阿娇故作若有所思状,说道:“对啊,太不像你姐姐了,瞧你这‘伶牙俐齿的’。”刘彘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她要憋不住笑时,才知道她是故意在取笑自己,气得满脸肃容怒瞪着她,阿娇看着他小脸气鼓鼓的样子,更是大笑出声,习惯性的在他头顶一弹立马跑开。刘彘跳起来吼道:“陈阿娇,你又弹我,有本事你别跑啊。”阿娇边跑边笑:“我没本事,哈哈哈,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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