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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孙绍祖错判杯中害,癞头僧道破胎里症


    孙大夫人闻言,立时转过身来,双手将他两侧臂膀抓|住,哭道:“你们在席间都吃了些什么,事无巨细一样样地说出来。好侄儿,就当我求你,仔细着想。”

  “并没什么。”孙绍祖素日被养得身娇肉贵,如今被她双手钳住,岂有不疼的道理。偏他母亲也不帮着他,只催他说孙绍先才吃了何物。孙绍祖见他这病来得汹涌,孙老太太也在侧一味抹泪,不敢再欺瞒,只得唯唯诺诺地将才吃的东西说了一回,末了含糊道:“先大哥食素,这我原都知道。并没让他用荤腥,不过意思着吃了一盅薄酒……”

  话至此处,还有什么不能明白。

  孙大夫人瞧着他,恨不得一掌打在他脸上,也不能解恨。偏又是才见面的侄儿,竟不能打,伸出手来,末了只握成拳头,转身过去,趴伏在孙绍先身侧,恨恨地打在贵妃榻上。

  只听孙大夫人哭道:“我的儿,你睁眼瞧瞧妈。”

  孙老太太也坐着拍胸顿足地抹泪:“满天神佛开开眼罢,将我这把老骨头带去了什么不好,偏要磋磨我的孙儿。”

  “老太太说这话,实在让我心中感愧。”孙二太太跪倒在她跟前,含泪道:“都是绍祖不懂事,竟叫他哥哥出去吃酒。”说着便伸手悄拉孙绍祖衣角,好叫他跟着跪在自个儿身侧。又指着他骂道:“谁叫你给你哥哥吃酒?纵然你哥哥要吃,做弟弟的也该拦着才是!快向老祖宗并你大伯母请罪,你快去!”

  孙绍祖被她推搡着往前,无奈之下,只得膝行至孙老太太跟前,求饶道:“我不知这样严重,大哥要吃,就任凭他吃了。我只当……只当他这病都好了,再没大碍了。老祖宗且饶了我这回罢,我从此再不敢了,必好生瞧着哥哥,不叫他吃酒吃肉……”

  疼了这么些年的心肝肉,孙老太太纵然心内动气,又哪能真怪罪他?却又疼惜仍躺在贵妃榻上的孙绍先,心内越发悲恸,只得抬手将孙绍祖一把搂住,大哭不休。

  正当祥容堂一派混乱时,忽听外头有个小丫头进来回话,说是外头不知怎么来了个瘌头和尚,要见府里的老太太。

  孙老太太此刻心都被揉碎了,哪里能腾出工夫见人,只说不见,叫细钟出去打发了他。

  细钟便出来,开匣子拣出拢共四五两碎银子,交给小丫头,道:“如今祥容堂这模样你也见着了,老太太忧心先大|爷,今日必不肯见人。你拿了银子出去给那个和尚,叫他要什么只管自个儿去买罢。”

  打发了小丫头,细钟方又打帘子进来。见孙二太太并孙绍祖已叫人搀起来,二人正立在一旁抹眼泪。便遣娉钟:“去打盆水来,服侍二太太洗了脸是正经。”

  说话间娉钟打水来,孙二太太往屏风里去洗了脸,又重新拢了头发,这才出来。见孙绍祖仍呆呆立在那处,只一味抬袖擦额上的汗,心内暗恨他不成器又不知道变通。拧了拧手中软帕,少不得上前去再骂他一回:“往日|你贪玩不懂事,仗着老太太纵容你,家里竟没一个人能管你。如今竟叫你害了你哥哥,这叫我如何容你?”

  说着便唤角门上的婆子进来,要他们拿了孙绍祖出去打。

  “老二媳妇,你胆越发大了!”孙老太太将失一孙,如何肯再叫孙绍祖受苦。手中拐杖连连击在地上,怒道:“我还没死呢,你长嫂也没开口,祥容堂里竟由得你做主了?”

  “儿媳不敢,不过是……”

  话未说尽,便见孙大夫人含泪转身望向她,哽咽道:“绍祖并非成心害他哥哥,二太太何必苛责他。我不求别的,只求绍先能撑过这关。二太太纵使罚了绍祖,总归我的绍先也不能好。如此想来,罚他又是何必。”说着又掉头过去,趴伏在贵妃榻上,痛哭不已。

  屏风里几个姑娘,或有小声抽噎的,或有闷声流泪的,纵使孙安纯并孙品纯与孙绍先相见不过三两日,兄妹之情未深,也不免泪盈于眸。

  这时才进来传话的小丫头又快步进来,探头探脑地想往前来说话。细钟瞧见了,便悄悄与娉钟道:“这时候我不能走开,你去瞧瞧,什么事又回来了。”

  娉钟于是过来,不等小丫头说话,便骂她:“你这小丫头太不省事。如今祥容堂闹腾地这样了,你一盏茶工夫进来两回,有什么紧要事非得摆在眼下说?当祥容堂是大街,随你什么时候想进来就能逛?”

  小丫头劈头盖脸得了一顿训,当下缩了缩脖颈,委委屈屈道:“我才也这么告诉那个和尚,说咱们府里今日有事,不能见客。偏那瘌头和尚听我说了,便念了一句佛,道:‘你们府里倘使无事,我何必过来?必是你们府里的小爷不好了,你们老太太、太太等才这样忧心。还不快快请我进去,我能治这病。’我听了便想,他如何知道我们先大|爷病了?可见有几分本事,这才又进来回话?”

  娉钟听了诧异不已:“竟有这事?莫不是你编来诓我的?若我知道了,仔细你小蹄子的皮!”

  “娉姐姐这话往哪里说?”小丫头赌咒道:“若我才说了半句假话,叫我肠穿肚烂,死了也没人埋。”

  “好了,我信了你了。青天白日的,何必赌这样毒的咒!”娉钟往里瞧了一眼,吩咐小丫头道:“这事关乎先大|爷性命,我不能决断。你在此略等一刻,我去回了老太太再告诉你。”

  说着果然去了,先悄悄与细钟商议了一回,细钟亦觉应先回老太太。二人便上前,将这事告诉孙老太太知道。

  孙老太太听了,一面觉着是江湖骗子,一面又觉着许真有几分本事,死马当作活马医,索性叫他进来瞧瞧,也不费什么。因问孙大夫人:“你瞧着如何?”

  孙大夫人却像是愣住了,泪珠仍挂在脸上,一双眼直愣愣地瞧着孙老太太,竟一句话也不说。

  孙老太太心内打鼓,因喊她一声,道:“老大媳妇,绍先才这样,你再别吓我。”

  孙大夫人这才似回神,望向娉钟,颤声道:“快,快去请那个瘌头和尚进来。”

  孙二太太见她似失神志,心中亦觉不安,上前扶她起来,在绣凳上坐了,低声宽慰:“这些江湖术士的话真真假假,真治好了自然是喜事,若是不能,不如再求一求贾府。听闻他们府上老太君但凡生病,必是叫太医去瞧的。我们拉下脸子去求,指不定能请太医来瞧瞧。”

  不防孙大夫人陡然将她手肘握住,摇首道:“不知怎么,听娉钟说了那瘌头和尚的话,我心里倒定了定。依稀记着……那时在扬州绍先病得厉害,来了个跛足道人,在门前也是这么说。”

  孙二太太只当她是病急乱投医,乱了心智了。嘴上虽顺着她,到底心里半分不信,只想道:活神仙遇着一回已属不易了,没见过次次都能遇着的。

  娉钟往外来,命小丫头将瘌头和尚好好地请进来。不多时那和尚果然来了,衣衫褴褛,赤着脚就进来,瞧着额外像个哄骗人的江湖术士。

  孙老太太见了他心内便打起鼓来,偏又存|着一念不肯断绝,因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孙儿忽发急症,叫我们操碎了心了。听师傅你说能治,我这心里倒松了松。我们孙家如今不缺银子使,也不乏人跑腿使唤,只消能治好我这孙儿,耗费什么都不在话下。只是师傅你可听好了,倘使你不能治,这里头的厉害,也该计较计较,别打量我们是好哄骗的人家。”

  那和尚肚圆身壮,笑着挠了挠头,只一味与孙老太太点头。一双眼睛却看向坐在绣凳上的孙大夫人,双手合一,念了一声佛号,笑道:“我有一友人,昔日在扬州与夫人见过一面。说夫人是个慈善和气的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心怀慈悲的面相。”

  孙大夫人听着古怪又含糊,便问:“师傅的友人是谁?”

  “名号不过都是俗世里用的,说出来倒俗气,不提也罢。”那和尚微微而笑,道:“我友人是个道人。”

  孙大夫人一听道人便福至心灵,急问:“可是跛了一足的道人?”

  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不答话,便要去看孙绍先。孙大夫人并孙老太太忙起身让到一边,对视一眼,心中俱都计较,心知八|九不离十,扬州那位跛足道人必就是这和尚口中的好友了。

  现下不及提那些琐事,只见这瘌头和尚立到贵妃榻前扫了一眼孙绍先,口中喃喃自语:“作孽,原是从胎里带来的一桩公案,盼着他到这时了结。”

  “师傅此话何意?”孙老太太见他并不出手施救,只胡乱说些琐碎的话,心中焦急,问道:“我这孙儿究竟能治不能?”

  那和尚不答,只伸出手去在孙绍先面前略拂一拂,便收手回来。众人只见贵妃榻上孙绍先低吟一声,眼皮轻|颤,竟缓缓睁了眼。

  孙大夫人心内大喜,眼中隐隐又现泪意,上前两步,俯身下去,低声问:“绍先,你醒了?认不认得妈?”

  孙绍先口中干涩,喉咙沙哑,扎挣着唤了一声:“娘。”

  “哎。”孙大夫人一口应下,抹着泪道:“你险些吓坏了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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